“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哈利用命令的语气询问，圣器的矛盾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声音里、在他的手里。
在环绕着他的银色星空之下，在午夜的绿色漩涡的力量之中。
那位母亲哭了起来。“撒莱。”她喘着气，抱着她的孩子。
“撒莱。”哈利重复道。
她从黑暗走向闪亮的光芒之中，她的声音因痛苦而兴奋。
“我想起来了！”
吸血鬼们围在哈利周围，越挤越近，像一堵热量与希望的墙。
“约翰。吉莉安。安博。卢克。达拉。希瑟。莫里斯。威廉。弗雷迪克。安东尼。卡尔。彼得。海伦娜。德里克。奥兹雷迪。哈罗德。”
他们说着名字，哈利重复出来。颜色就像涨起的潮水，顺着地心引力释放，势不可挡。
他们欢笑，他们哭泣，他们悲伤，他们找到了新的目标。
欢乐，悲伤，痛苦，愉快，这些都混在一起，让他无法表述。
布兰登站在哈利的背后，蓝宝石色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这么多的压力下稳稳地扶着他。他们迫切地渴望自由，而现在自由近在咫尺。
哈利重复得不够快，时间过得也不够快。它停下来，又停下来，以哈利预料不到的方式移动着。
他手上的魔法石不见了，哈利知道他现在应该为不在原位置的魔法石而深感忧虑，但他没有，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魔法石上面，就像他的脚放在地上，手放在别人的手上一样。他从它的眼睛里望出去，看到了吸血鬼，就像看到了一屋子的病人，都在绝望地等待着医治者的话语，让他们重获新生。
最后的阴影变成了黄色，被绿色的魔法照耀，这种感觉并没有消退。
还有更多，哈利可以确定，这不是来自他的内心，而是来自外部，就像一个人知道要下雨了，却又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还有很多很多，他能修好他们。
“没有了。”布兰登说。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吗？
“其他人还不希望被改变。”吸血鬼回答了哈利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一个破碎的东西懂得同意的意义吗？现在，哈利明白了布兰登的想法，现在，他明白了一个从未见过太阳的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多么需要太阳。
哈利抬起脚步，色彩在他周围旋转，快速地旋转，他无法理解色彩的行动，仿佛是灵魂的漩涡。
“这仍然是他们的选择。”布兰登在哈利耳边低声说，周围的颜色一次又一次欢快地旋转着。
又迈了一步，如此缓慢，因为世界移动得如此迅速。
他内心有压力，他的目标没有实现。力量如风暴，势不可挡。他需要离开，他需要留下来。他需要。
他需要。
“战斗。”布兰登说，“为了自己。”
这就是他与之战斗的东西吗？这就是这种感觉吗？
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举在面前，手杖不见了，消失在茫茫的色彩之中。他的手是空的，也不是他的手。
绿色的血肉，如此熟悉，但它也是黑色的，一个没有实体的黑色阴影，只有星星散落在手掌上，告诉他它们还在那里。
凝固的时刻向四面八方延伸，时间的洪流朝着唯一开放的方向流动，向下，向下，再向下。
他走到最后一步，灵魂从房间里流出来，一种颜色，另一种颜色，流出来又流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呆在那里。
他吸出空气，又呼出空气，发现他是终点，而圣器是起点，是一条纤细的线，并不条理分明，并不整齐有序，像鲨鱼胃里的牙齿一样参差不齐。
它咬了我几口，我也咬回去一口。哈利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越过了理智的边缘，进入了黑暗的彼岸。
“你就在那里。”布兰登屏住呼吸，紧贴着他的脖子，“如此强大，强大到我都不敢尝一尝你的味道。我可以吗？”
锋利的牙齿抵在哈利的皮肤上，但还没有刺痛感。
一时间，哈利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个好主意。被吸血鬼咬了会是什么感觉？疼吗？他会看到他的绿色、黑色、白色都变成蓝色，变成新的东西吗？美丽又可怕的东西？
这个想法终于把他从笼罩着他思想的力量中带了回来。他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睛火辣辣的。他把空气吸进肺里，又咳出来，用力地弯下身去。
“那里。”布兰登听起来很高兴，温暖的双手扶着他坐在突然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颜色和阴影，只有祭坛的白色台阶和它曾经燃烧过的火焰的死灰，“你就在那里。”
哈利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问，“我昏迷了多久？”
“七个小时，我怕我不能控制你更久了。”
哈利试着思考，试着集中精神。“原因？”
布兰登紧紧地抓住哈利，然后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担心你会从这里幻影显形到其他吸血鬼族群，改变他们，或者就在这里念出他们的名字，然后改变。这样的事件将是……灾难。你可能会招来残酷的报复，也许大多数吸血鬼会想要改变，但现在还是他们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