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人声渐起。
“谁发的烟筒?”
一众杀手默然,忽然一人开口道:“好像是翟老大的烟筒。”
“好像?”
“是翟老大的烟筒!”
赵汝成轻哼了一声,谁能想到那个病恹恹的文弱书生带起兵来竟然是这样一番模样。
“仔细搜。”
“是!”
众杀手闻令而动,围着山头上上下下查了个遍。
“赵帅!除了山东,其余地方都已搜过,没有发现敌人,也没有相应踪迹!”
“哼,狡猾的兔子。”
赵汝成摸了摸下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进山洞搜查。然而韩济有意要躲,又岂能轻易被他找到?
“秉赵帅,没有!”
“有意思。”
赵汝成背着手,缓缓向洞内走去,几名杀手分方位站定,稳稳的将主帅护在其中。赵家人不愧是行伍世家,多少年的风雨,多少朝的飘摇,都没有让赵家生而为将的血脉凋零。
赵汝成看了看地上凌乱的脚印,接过一支火把,四处打量起来,似乎并无不妥。可是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直觉告诉赵汝成,这里有古怪,但一时间狡黠如他也看不破其中端倪。
赵汝成鹰一样的眼睛盯向角落里那片阴影:“一种危险的味道。”
他的感觉没错,因为只要赵汝成敢再向前两步,韩济手中的连弩就会打穿他的喉咙。但赵汝成绝不会这样做,甚至也不会让他收下的杀手去当这个诱饵。
“走吧,这两只兔子怕是下山了。”
听着赵汝成离去的脚步声,韩济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好的猎手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等了半晌,只听得洞外窸窸窣窣,但却不知道赵汝成的人在干什么。直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飘进韩济的鼻子,韩济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变成昨夜那只熏鸡一样的下场了,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
“这是要把咱俩熏死呀!”
韩济一把捂住裴庆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缓缓从腰间撕下两块布条。用手拿着其中一条,轻声道:“照做。”延毕,狠狠吐了几口唾沫,随即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在已经被唾沫濡湿的布条上,最后将布条堵在了自己口鼻上。
如果韩济看到了裴庆厌恶的神情,大概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恶事,然而烟熏火燎之下,他们没有选择。
裴庆强忍着恶心,却还是照做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布条掩住口鼻的一瞬,非但没觉得憋闷,反倒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登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了看韩济,只是韩济这会儿并不能仔细看清他的表情。
洞外的火,洞内的烟,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在赵汝成的认知里,洞里就算是只野猪也该熏死了。
赵汝成摆摆手,众杀手扒散火堆,待烟雾稍散,依旧背着手走了进去。
烟熏火燎的时候没有人从洞里冲出来,这会儿进洞当然也不会如愿以偿的看到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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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的尸体,但是赵家人谨慎的行事作风依旧会促使赵汝成进洞查看。
洞里已挂了一层烟尘,如此强烈的烟熏,没做任何一种生灵可以忍受。
“走吧,看样中了兔子调虎离山的把戏了。通知山下的弟兄严加防范。”
“是!”
不多时,只听“嗖”的一声,想必是赵汝成新发的信号。而韩济此时也不得不为自己冒险的决定而庆幸,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山下竟也有许多埋伏。”
半个时辰,足够赵汝成走出很远。
韩济轻轻从夹缝里钻出来,确认再三后冲着夹缝喊了句:“出来吧。”
二人走出山洞,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呼吸着山间清甜的空气,不由让人领会活着的真谛。
二人相视,还没及一笑,却都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若是被人撞见,准以为是山里的什么孽畜成了精。
渐渐的,山已入夜,偶尔有几只蝙蝠从密林间飞过。在黑洞洞的山里,除了借着一点星月之力,再难窥探这座俯卧的身躯。
“他们应该撤了吧?”裴庆忍着碌碌饥肠,小心问韩济。
“难说。”
韩济也很饿,一天没吃东西,他感觉自己的反应力和判断力都降低了,但对危险的警惕性却一点都没有变。比起饿肚子,他更不想掉脑袋。
“这黑布隆冬的,啥也看不见啊。”
韩济没有答话,他在思考,用仅剩的一点体能思考赵汝成追下山去,甚至东南西北追出几十里,但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们一定会再回来。”
韩济心里默念,打起精神道:“裴大哥,咱们走。”
“去哪?”
“离开这座山再说。”
有漫天星斗指路,黑夜似乎变得可亲起来。韩裴二人脚步很轻,小心翼翼的摸着山路前行,他们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哪里,或者逃出生天,又或者自投罗网。然而无论怎样,等着,就只能等来赵汝成狡黠的愤怒与报复。
一夜逃窜,天色渐明。韩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