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绕着雪,在夜色里刮下一层泛冷的空洞幕帘。
它在空中回旋,捉弄够了风又落向别处。
抱着块会发热发烫但不说话的木头,林亦依自己把自己陷入难解的局。
独角戏唱了半天,男人愣是无动于衷。
听不到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任何安慰话语。
林亦依做戏装哭也装得有点累了。
晚上在澡堂子她照镜子看过自己的脸,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大半,不至于丑的让人难以忍受。
时间分秒过去,投怀送抱装可怜的戏真的唱不下去了。
林亦依慢慢收了哭腔,还不忘做戏似的轻颤两下肩膀。
“…赵大哥,实在不好意思。”
男人不吃她这套,林亦依也改了称呼,从字眼划开距离,自己强行给自己台阶下,“谢谢你让我靠了一会,现在我没事了。”
好在不是白天,不然她真的要社死。
赵盛绷着腰背,敏感的触感让他攥紧双手,青筋凸起的手背松了又握,握了又松,任她哭泣也没抬手抱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立时扑倒她,压在身下狠狠...
但没弄清她诡谲如云的身份前,他只能硬生生忍下那股冲劲儿。
……
气氛归于平静,林亦依往外挪了挪,指尖轻轻蹭了下不带一滴泪的眼尾,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今晚注定是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
她背转过身,将自己陷入梦境里。
刚刚的靠近像是幻觉,赵盛还没来得及多体会,她又不带丝毫犹豫的抽离。
背对着他竖起一道墙,像昨夜一样。
满打满算,他跟她也才相处一天而已。
次日,不到天明林亦依就被拍醒,知道是不能被人看到翻窗户,她脑子也就迷糊了一会又利索地穿上棉袄,套上脏兮兮的运动鞋踩着凳子跳了出去。
她没忘了自己的处境,不能冷待赵盛,立在漫天白雪里,回头冲床边折被子的他笑了笑。
“赵盛同志,我去大门边等你。”
称呼的转变,距离好像一下拉得更远。
赵盛侧头瞟她一眼,眼神不见变化,也并没说话,只点了点下颚。
又继续收拾铺盖卷儿。
早饭是去饭店吃的汤面。
林亦依腰无分文,自然是厚着脸皮跟着蹭饭。
端着一碗快有脸大的碗,她实在吃不完,于是又笑着同他
。说。
“赵盛同志,面太多我吃不完,为了不浪费,我拿小碗分出一部分,剩下的匀给你可以吗?”
赵盛看她一眼,不冷不淡道:“随便你。”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话心里有些没来由的火气。
可她又没怎么样,只是改了个更合适的称呼。
他握紧筷子的手顿了顿,眼角余光看她怔愣着望天,没多管闲事又继续挑碗里的面吃。
林亦依分完面,把带汤的大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小口小口的吃分出来的面条。
面条是有些偏黄的那种,不是后世那种白面条。
混合了其他谷物,口感稍微差了一点。
望着玻璃窗外的异世雪景,吃一碗冒热气的面条,林亦依胃里并没有添多少暖意。
反而因为这升起的白气,心里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吃完早饭,赵盛又打包了午饭,只是在选馒头和窝头的时候稍作停留,但也只是有那么两秒的犹豫。
然后果断选了十个窝头。
她又不是他的谁,用不着好吃好喝的供着。
货车踏上行程,不管路况好与不好,它始终都有明确的目的地。
寒风凛冽,但吹不散遮挡玻璃窗的积雪。
不知道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还是昨天做戏过头,林亦依一上午都没再套近乎。
她窝在后排座,不停地摸自己晾在旁边冻成板的运动服。
想换上自己衣服,才能让自己与这个世界划分开。
林亦依有些后悔昨晚没有计划好就贸然行动,什么有用消息都没得到,反而弄成现在的尴尬局面。
她没信心再从他嘴里问出线索,可又无人可问。
反复兜转一圈,还是只能指望赵盛。
没有手机电子通讯时代,消息闭塞,她也不可能到大街上遇一个人问一个人。
从后视镜里看他,男人似乎也吃准了这一点,紧抿的薄唇,锋利的眉眼都透着倨傲和拒人千里之外。
林亦依等着再次找话题的时机,她要怎么做才能知道那座小渔村的地名或者县镇的名字?
货车开上省道,行驶速度也稍微快了些,到了中午,雪也下小了。
赵盛慢慢减速靠边停下,他打开车门下车去了边上小溺,又抽了根烟才回到车上。
他没看她一眼,也没跟她说话。
目不斜视地从副驾驶位上的网兜里拿
。出饭盒,又拎起热水壶倒出半盒饭的热水。
然后把冷掉的窝头扳成小块泡进热水里。
等全部泡软泡热以后,拿出一双筷子,就着玻璃瓶装的咸菜吃了起来。
林亦依刻意没从后视镜里窥他脸色,也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