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宅院并不大,从大门进,进仪门,入正厅。
再往后便是穿堂,三间正房。
往左边穿堂过了夹道,是专门待客的客房,叫星芸斋。
往右边穿堂过了夹道,便是陆云鸿和王秀住的星晖院了。
两边夹道往里,是几间厢房,也是待客用的。再往里,就是园子了。
陆家的园子不大,有三道门进去,一道大门,用老树根做的,栽了许多花木做装饰,看起来清幽别致。另外还有两道小门,分别是曲径通幽的小道,左右都可到湖心亭,是贯穿整座小园的。
从大门进去,便见流动的小湖对面,有一座假山。假山左右各有两处厢房,左边叫临水轩,右边叫荷香榭。并有抄手游廊遮风挡雨,一路直抵两处厢房。
厢房四周还有茶房,下人房,供人赏景的小亭子等。
就连那假山后,亦还有一处清幽之地,唤听雨阁,曾是陆云鸿念书的地方。
王秀对这小园子并不熟悉,不过是知道大概。
只是进来以后,远远便看见有个小厮从湖心亭跑去报信,嘴里嚷着道:“来了来了,大奶奶她们来了。”
王秀正稀奇呢,刚刚不是见燃了烟花,怎么一副要等她们来了才有后续的样子?
这时只听大嫂李氏道:“咦,奇怪了。看烟花,好像不是在这小园子里放的。”
毕竟她们几乎一眼就将整个小园子纳入眼中,的确没有看见烟花燃放的痕迹。到是那假山后,还在燃放着冲天的烟花。
正值天色暗沉,璀璨的烟火骤然一现,十分引人注目。
杨夫人道:“横竖就在假山那边,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还是挽着女儿的手不肯放,怕她独自走时不小心崴了脚。
王秀笑着同她老人家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位嫂嫂。
游廊里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王秀以为是钱良才的主意,因为刚刚住进来的第一晚,亮一亮灯也是想讨个喜庆。
一路往前,只听五嫂一声惊呼:“看啊,有河灯。”
众人连忙往湖中看去,只见从那亭子底下,左右两边弯弯拱拱的小桥下,陆陆续续飘荡一些河灯出来。五光十色的,虽不稀奇,到底讨了个巧,叫人眼前一亮。
大家正要细看,却见小小的拱桥下,总共只能撑那一叶扁舟,勉强穿梭而来。
小舟上站着两个打扮精致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另外有一个戴斗笠的划桨人,看不清样貌。
两边皆是一样的,却不知是哪里寻来的,刚从那桥洞底下出来,便袅袅动人地唱了起来。
“绿叶阴浓,遍池亭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簇红罗。乳燕雏莺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似琼珠乱撒,打遍新荷。”
“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从教二轮,来往如梭。”
小小歌女,声音穿破一池春波。
王秀惊叹,双眸茫然,不知谁导演的这出?
杨夫人心下好奇,连忙问王满媳妇程氏道:“老五安排的?”
程氏看得眼花缭乱的,听到婆婆问,连忙道:“不是啊,他只说要买些家具器物,我就给了两千两银子给他。他今天还在跟我说,欠了三百两的账还没有平呢,哪里有钱买歌女啊?”
再说了,王满要是敢买歌女,她还不跟他拼了。杨夫人觉得,只有小儿子会做这件事了,其他几个比较稳重,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就在她想这件事的时候,剩下的儿媳妇一个个连忙撇清,她们平常最多就是听几出戏,那还是自家养着那几个小戏子,逢年过节闹一阵呢。
王秀回头看了看,不见男宾那边有人来,心想肯定是他们的主意,就是不知道是谁?
不过看这架势,也就是让大家乐呵一下,当即就道:“不一定是买的,兴许是租的呢,我们只管看着,一会就知道了。”
大家一听,果然没有再问,又慢慢往前去。
刚走到假山那儿,便见陆云媛和陆云珠打扮得娇俏可人地走了出来,笑着来到王秀的身边。
王秀连忙道:“不是说明天再派人去接你们吗?怎么回来了?”
陆云媛道:“是大哥的主意,叫我们回来陪你看戏。”
陆云珠道:“对,大哥说,等大嫂看完,我们就可以点戏了。”
王秀一头雾水,心里咯噔一声,猜测万千,却又毫无头绪。
陆云媛和陆云珠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哪里有往日精明的样子,分明像那睡懵的小猫一样。
姐妹俩“噗噗”地笑着,挽住王秀的手道:“嫂嫂快过来看,这里可有一出好戏呢。”
杨夫人见陆家姐妹出来,便有了预感,今天这一处是陆云鸿弄出来的。
她往后退了退,见几个儿媳拥簇上来,便压低声音叮嘱道:“你们看看就行了,别评头论足的,给姑爷留点面子。”
李氏带头,放慢了脚步,却是憋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等她听到一些细细的嘀咕声,回头看去,几位弟妹都按捺不住了,摩拳擦掌的,都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