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顺元二十七年的春闱开始了。
彼时,郊外的杜鹃花开得正盛,山茶花也徐徐绽放,就连四季海棠都跟着来凑个热闹。
再有两个月,王秀就要生了。
因此她们也在赏了春景之后,起程回京。
这次回去,就不住在王府了,住回了陆家的宅院。
这一次杨夫人到是没有挽留,日常相处下来,她见陆云鸿照顾女儿十分细心周到,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陆云鸿和王秀回到陆家,因为早早命钱良才等人回来打理,宅子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另有丫鬟小厮各司其职,见他们回来,连忙笑着行礼。
他们出京这些日子,王家找了许多关系,把之前陆家被查抄那些家具,摆设,还有古董等,能买回来都已经买回来了。
剩下的已经找不到的,在秦松夫妇的描绘下,也都尽量补齐了。
推开那扇大门的时候,陆云鸿仿佛经历一场人生的蜕变。
他重来了,又好像没有。
他换了一种活法了,又好像本该就是这样的。
他看着身旁的王秀,见她也是十分新奇,眼里的光芒闪烁如星,灼灼其华,叫他心头一烫。
二人相携进了大厅,只见王家人都聚在这里,正吵闹着要让他们夫妻待客,请他们在这宅子里吃一顿酒。
酒菜自然都是王家人提起准备好的,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替他们乐呵一下。毕竟当初陆家离京,是先经历了抄家,颜面尽失。
陆云鸿和王秀连忙招呼他们落座,突然听见外面鞭炮声响。
王家的几个孙辈的孩子在院中玩闹,还捂着耳朵,笑嘻嘻地说可以吃饭了。
奶娘和丫鬟们连忙看着,生怕他们出去玩炮仗。
王秀的几个嫂子上前,拥簇着王秀进了花厅,那是她们女眷用饭地方。宴席是已经摆好了的,另有给王秀备的软塌,上面放了靠枕,里面是一个镶嵚玉石的隔屏。
小丫鬟打帘进来伺候,洗手,奉茶,又褪去披风,方才落座。
王秀的大嫂李氏道:“今日没有外人,娘是长辈,不算在内。就我们妯娌几个和小姑,一家人不拘什么礼数,吃好喝好才是正事,若有谁拌口角的,我是不管,横竖娘还在呢,娘来管。”
杨夫人道:“我累了一天,马车颠簸得也乏了。你们若要闹,我也不管,但有一点,日后可不许再来了。”
其余儿媳妇连说不敢不敢,揭过这话,大家落座,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单见男宾那边,陆云鸿敬了一圈的酒,借故外出。
他在穿堂里找来曹伯和耿肃,问道:“之前我吩咐办的事情,都办周全了吗?”
曹伯连忙道:“大爷请放心,那周围都肃清了,现在全是我们的人。就连戏班子,也都一并买下了。”
陆云鸿道:“很好。”
说罢,审视着不卑不亢的曹伯,还有静听吩咐的耿肃,声音低沉道:“今日这一桩,是你们第一次为我效力,做得好,明日便都是亲信。做得不好,无非就是能力不行,忠心不足,那你们就收拾东西自行回去,也别叫我亲自来撵。”
曹伯和耿肃内心一震,连忙点头。
陆云鸿叮嘱完,准备离开了。
临行前他道:“叫人看着,不用等我们男宾散席,只要女眷那边吃好了,就燃烟花引她们出来,知道吗?”
曹伯和耿肃又连忙应声,只把陆云鸿送走了,当即又在一起商议。这些日子,陆云鸿虽在郊外,心思却在城里。
他们也确实看到了陆云鸿的能力和手腕,轻而易举就叫那几栋宅子的主人搬离,而且还感恩戴德的。
曹伯在京城多年,自问心计手段不如。
耿肃见识不多,一开始就只当自己真是个跑腿的。后来经过前主子的点拨,才知道陆云鸿有意培养他和曹伯分庭抗礼,故而事事上心,不敢再有怠慢。
这会见陆云鸿归席,便提议自己去盯着女眷那边。
曹伯知道他会些功夫,手脚麻利,便点了点头,二人分头行事。
……
女眷这边,除了王秀不能饮酒,只喝了些煮过的羊奶。其余的王家女眷们,都喝了几杯桂花酒,这酒不烈,醇香绵柔,适合女子偶尔饮上几杯。
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酒香熏人,暖意入骨。
李氏带头,给王秀送了这次他们搬回陆宅的礼物。
只见丫鬟们抬上一个黄花梨彩绘人物山水围屏,共有六扇,放在厢房中最适用不过。上面刻画了亭台楼阁,雅轩水榭,另有花草树木,大人孩童们,花团锦簇的,看着十分团圆喜庆。
李氏说道:“向来乔迁,娘家人必定是要备些家具才不算失礼。这宅子虽说不是你们的新居,到底是你们般回来住第一天,得有些新东西抬进来才好看。”
“大嫂也没给你置办齐全,就这屏风,已经抬进来了,你看着办吧。”
王秀连忙站起来道谢,说是要抬去她和陆云住的星晖院去。
李氏见小姑子喜欢,心里正高兴呢。
却冷不防听见婆婆问小姑子道:“你们不住正房?”
王秀见母亲关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