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宫。兰妃娘娘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问道:“你说,她想离开?”
“回禀娘娘,是。”
兰妃目光犀利看向那女子:“呵,那你就告诉她,本宫说了,不许离开!”
“是,奴婢领命。”
一个小宫女急急走来在明春耳边低语几句退下了,明春看一眼已走出殿外的女子,对着兰妃低声道:“娘娘,端王殿下过来了。”
阳炣几步进了大殿,看着兰妃满眼欢喜:“母妃,谢谢您帮我!”
兰妃也跟着笑了:“找到人了?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那稳婆说双眉间有一处淡金色胎记。”
“嗯,好,我马上让人去看。”
意珠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心里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她原以为侯府无争安逸,谁曾想一个婚事闹得鸡飞狗跳,府里更像筛子处处都是眼线:“你说,兰妃娘娘让你告诉我的?”
那女子立于下首面无表情:“是,小姐,您不可以离开。”
不可以?一个说她不可以留下,一个说她不可以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而她包在棋局里拼命挣扎!
“回去告诉兰妃娘娘,不论我是否离开,大婚之日真正地小姐都会回来,你能轻易进来,别人也会轻易知道,你又如何不知身后有人同样在看着你?如此说懂了吗?”意珠不愿伤了兰妃一片真心,因为那个少年说他会和他的母亲护着她的!
云姑姑这几日已开始暗暗筹备,意珠现有的珠宝首饰一时还没有办法换成银钱,府内物品大多都不能动,更不能带走,为防止人多眼杂,云姑姑借婚事为由支取了多笔银钱少量多次存于钱庄。
婚期前三日,府里各处已挂了花灯彩绸,随侍的小丫鬟们已换上了新做的衣裳,轻绿色的衣衫走哪都是一道风景。
意珠差人叫来成安:“姑姑说,你要同我们一起离开?”
成安点头:“是,小姐,你和姑姑都是女子,出门在外并不安全,需要有人保护。”
意珠忍着泪意笑道:“成安,你可知此去再难回头?你可知……”
成安打断意珠说道:“小姐,我都知道,你放心,我定能护你周全。”
“好,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如此被动!”
六月二十五日,端得是个好日子,天清气朗。
意珠即将出嫁,需到父母墓前祭拜以作告慰,成安和云姑姑陪着她一起去了。
靠近城门一角的偏院里,意珠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兰妃娘娘。
“后日我儿大婚,本宫原不该心软允你离府,事到如今,我只盼你还能活着,不要再回来。”
“民女叩谢娘娘大恩!”意珠磕头谢恩。
两日后,侯府周围的鞭炮声已渐渐响起,喧嚣的热闹从前面传来,意珠该离开了。
“雀儿,我已求过娘娘,你可以跟着明春姑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云姑姑神色凌厉看着雀儿。
“谢谢云姑姑,雀儿明白,您保重!”雀儿握着云姑姑的手重重点头,忽然间哭了起来:“姑姑,您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不可以。”云姑姑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车就停在城门外的不远处,意珠已一身布衣坐在车内,成安贴着大胡子坐在马车前等着云姑姑。
西巷口,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停在那里。“公子,您年年看,今年那小姐都出嫁了,您还来看!”眉清目秀的小厮满眼不认同,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少不了扣他三个月的月钱。
“今天只看这一眼,往后都不用再看了。”俊秀的年轻公子坐在马车里,一身玄色衣衫衬的面目如诗如画。
“您就看吧,反正过了今日也是别人家的娘子了。”小厮撇撇嘴不再言语。
花轿从侯府抬出,道路上的仪仗和看热闹的行人浩浩荡荡跟在身后远去。年轻公子捏紧手中的杯子将茶水一口饮尽,轻轻放下,轻笑一声:“走吧!”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城门。
意珠掀起一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风景,未知的前路,怕吗?
不怕!有云姑姑,有成安,还有她自己!
不论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还是当家做主的农家女儿,都知道吃喝是需要用钱去换的,而这些,她以后都会去挣去争,但再也不必陷在棋局中任人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