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师府到伯爵府,天还没完全黑。
余青莲如今的身份不同,伯爵府早就有人在外边候着,互相见礼后,簇拥着母女二人往屋里走。
正走着,余书画看到沈心玉的眼睛,好奇道:“表姐的眼睛怎么红肿着?”
沈心玉出门前,特意用了厚厚的脂粉遮盖,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
她正要说话,余青莲抢先一步,道:“你表姐贪凉,昨夜忘了关窗受了风寒,今儿眼睛就肿着,声音也哑了。”
“咦?”余书琴狐疑道:“表姐病了吗?早间我还瞧着你去太子府了呢。”
沈心玉开口,声音果然是沙哑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早晨给太子殿下送了些东西,担心过了病气,没一会就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余书琴也没多想,道:“没事就好,岁中宴后就没见过表姐了,还担心呢。”
“先进去坐吧。”余青莲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沈心玉,打着圆场,道:“老夫人她们不是还等着吗?”
进了门,伯爵府的几位老夫人都在,没见余青莲的母亲。
几位老夫人都是伯爵公的侧室,后来余青莲的母亲因为余青莲高嫁,从妾越过她们破格提做平妻管理后宅,她们没一个服气的。
奈何余青莲是名义上的太师夫人,她们再看不惯也要忍着。
“各位夫人好。”余青莲进门后,象征性的行了个礼,道:“怎么不见母亲?”
“你回来的正好。”二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母亲称病,两日不见人了,你这当女儿的,回来代替她处理下分家的事情。”
“分家?”余青莲愣了愣,道:“父亲在时,就曾说热热闹闹才是家,怎么忽然要分家?”
“有些事我们忍着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你母亲压根就不是管后宅的料。”三老夫人接过话,道:“大老夫人还在时,管理的多好。”
“后来提了你母亲上来,不是在月例上缺斤少两,就是对子女们厚此薄彼,我们忍了多年,终是忍不得了。”
余青莲没想到他们如此直白,眼睛微眯,问:“几位老夫人都是这么想的?”
几位老夫人异口同声:“是。”
“我刚回来,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分家。”余青莲笑道:“还是等我看完母亲,看她怎么说吧。”
“好,正好一会要用晚膳。”四老夫人道:“知道你要回来,通知了大家晚上都到场,你也好替你母亲下抉择。”
几位老夫人对她都没了平日的恭敬,看来,和岁中宴上沈心玉没能做太子妃有关。
这些势利眼!
离开大厅去余青莲母亲郝氏院子的时候,华嬷嬷就忍不住啐道:“这些人,专会落井下石。”
“后宅大院,素来就是这般。”余青莲脚步加快了些:“也不知道母亲如何了,这些个老夫人,个顶个不是省油的灯。”
“这么些年能压住她们,老夫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您别担心。”华嬷嬷安慰着。
郝氏从当上伯爵府的主母后,住的地儿也从最边缘的位置挪到了主院。
此时偌大的院子,里面鸦雀无声。
余青莲快步推门进去,就瞧见郝氏半躺在贵妃榻上吃水果,左右各蹲了个婢子在给她捶腿,惬意的很,半点也没生病后的虚弱。
“您过的这么舒心,还将我叫回来做什么?”余青莲脸色变了变,本就烦闷的心更多了几分躁意。
沈心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别开脸没说话,连声外祖母都没叫。
在她心中,余家是她的耻辱,尤其是出身戏楼的郝氏。
“莲儿和心玉回来了。”郝氏从贵妃榻上起身,把婢子们赶走后责怪道:“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诸位老夫人都在大厅候着,您没得消息?”余青莲语气越发不耐:“不是说病着,怎么回事?”
“哎呀,你是不知道。”郝氏亲自给余青莲和沈心玉各倒了一杯茶后,才道:“这些个老不死的,前一阵就闹着分家。”
“见我不同意,暂时也就作罢了,谁知道岁中宴后抽什么风,竟然又闹了起来,这回不仅她们几人,连带着小的们也跟着闹腾。”
“尤其是老大,几个月前正式承袭伯爵位,又是嫡出,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我躲不过只能称病不见人,眼瞧着拖不过去,才找你回来。”
对于这个母亲,余青莲再清楚不过是什么德行,冷眼道:“你又克扣他们的东西了?”
“怎么能是克扣?”郝氏眼神躲闪着:“伯爵府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进的银子少,出的银子多,不省着点用怎么行?”
“我要的是实话。”余青莲脸色冷下来,道:“晚膳后就要解决,总要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
郝氏收起笑脸,小心翼翼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冰盆子和瓜果上减了,还有肉类,这么热的天,吃肉上火。”
“你都这么说,实际情况肯定更糟。”余青莲板着脸,道:“怎么这么糊涂,伯爵府再不济也是世袭的侯爵,老大如今是小伯爵公。”
“你把持着后宅不给老大媳妇管,我给你兜着了,但做这种克扣的事,传出去你不要脸,我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