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晏裴野领着剩下的守备营将士过来。
望着那些被惨烈绞杀的悍匪,晏裴野一时思绪万千。
这些土匪,他率领众将追逐了十多天,早已将他们底细摸清,这些人犯的恶事可谓是罄竹难书。
此时看到他们的下场,一方面觉得快意,另一面却又为寻北的果决而深深撼动。
沈南玉在漫天烟火中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缓缓走近的晏裴野。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间都是思绪翻涌。
晏裴野向陈元白单膝行了个礼:“杞王殿下,末将身体不适,营救来迟,还望见谅。”
他向着陈元白说话,但视线却是掠过了陈元白,落在他身后的寻北身上。
陈元白望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年青小将,顿时心生好感。
他在京中时,常见的皇族少年人,大多是依仗祖辈荫庇,过着奢靡无比、醉生梦死的生活,个个都是手脚无力,只会蝇营狗苟,这一辈子叫他钦配的只有一个太子哥哥。
但眼前的小将小麦色的皮肤上神色坚毅,宛如战火淬炼出的一把上好宝剑,光是站在那里,就显得熠熠生辉,与他以前见过的同龄人截然不同。
他上前一步,阻住晏裴野的行礼,说道:“裴将,切莫多礼,本王之前已听说过你的事迹,十分地钦佩。你能领着这些守备营兵卒,将作恶多端的土匪们打得东躲西藏,本事十分了得……”
晏裴野只是淡淡地说道:“杞王过奖了。”
他站起来时,身高要比陈元白高了一个头不止,使得陈元白也得仰视着他。
陈元白见他本领了得,似乎也并没有将这些功劳放在心上,一点也不狂妄自大,更是心生欣喜,有了结交之意。
便问道:“不知裴将是哪里人,有这样的本事,一定是师出名门吧。”
晏裴野笑了笑:“不敢当,乡野小子,气跑过四任私塾先生……”
陈元白一时愣住了。
这人既说自己是乡野小子,却又能气走四个先生,足见家世应当不低,倒不知道这裴将是边陲哪个世家的公子哥?
他轻咳了一声:“如此……裴将还真是……有趣得紧。”
晏裴野眼皮一撩:“哪里有趣了?”
沈南玉见他这样,怕他与杞王之间心生嫌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忙插了进来,说道:“此次一举剿灭这些悍匪,裴将手下的守备营居功至伟,杞王一定会上书奏章,为裴将领功的。”
晏裴野冷嘲:“怎么能是守备营的功劳,这些土匪被杀,还杀得这么干净利落,岂不全凭师爷火攻之计吗?”
师爷两个字被他咬得又狠又重,显然还在为沈南玉非要留在杞王身边协助而发怒。
陈元白见这年青将领这样,还只当他是个崇尚武力解决,看不得寻北用这种招数对付土匪,毕竟看人活活烧死,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算是残忍冷酷了。
他忙维护道:“裴将,这些土匪恶贯满盈,哪怕是缉拿回去,也是难逃一死。他们如今盘踞的地方,易守难攻,我们这些人若贸然武力攻之,只怕还要徒增伤亡,寻北师爷如此做,也有警戒之用,还望你不要计较。”
听着陈元白一心一意为寻北维护的样子,晏裴野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毕露。
沈南玉怕他不管不顾,当众给杞王难堪,连忙说道:“裴将一看就是少年英雄,心胸宽大,不会为这种事情计较的……杞王,既然剿匪一事是裴将的职责之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碍着他了,还是先回府吧。”
陈元白听了,便道:“好,我们走。”
说着便率着众人离去。
望着陈元白自自然然傍在寻北身边,为昨日的事嘘寒问暖,晏裴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突然越过众人,一把扣住了沈南玉的肩头。
陈元白诧异地望着他。
晏裴野不咸不淡地说道:“刚才见这位师爷之计,觉得甚好,杀伐决断,省了不少的力气……末将是个武夫,十分想跟这样的足智多谋之人交流……杞王,不介意借此人给我,助我把剩余的匪徒剿净吧?“
陈元白“啊”了一声,十分迟疑。
沈南玉不由得微蹙起眉头,微不可觉得瞪了一眼晏裴野。
这一眼没有躲开陈元白一直关注着她的视线。
他马上拒绝:“本王府下事务繁琐,实在没法割爱,抱歉了。”
晏裴野却依旧不撒手,说道:“杞王怎么不问问师爷自己的意见?”
陈元白望着晏裴野,脸上已现一丝不快。
看来自己刚才真是看走眼了。
这人不但不谦逊,还有一股子痞气。
沈南玉冷声道:“裴将过誉了,刚才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粗浅至极,比起裴将的剿匪功绩,根本不值一提,以裴将的能耐,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见谅了。”
晏裴野还要说什么时。
陈元白已经将沈南玉一把拉至自己身后,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她不愿意,就不要多说了,本王还赶着回去有事,就不多待了,回见。”
说罢干脆利落地将人带走。
晏裴野还要再说什么,阿瑟连忙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