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劝道:“姑娘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如今高嫁了国公府,又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便更加蹬鼻子上脸了,您若搭理她,简直是自降身份。”
陆夫人恨道:“这个小贱人,以前解氏在的时候,她就帮着她姐,苦苦踩我,如今隔了这么远,她还要跑来作践我,何苦来哉。”
宋嬷嬷:“不用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眼看着这二公子没了这世子的位置,都要成乌眼鸡了,就让她蹦跶吧,她虽然嫁了国公府,可刘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撑多久?”
陆夫人长吁一口气,手下败将,就随她去吧。
……
入暮时分,沈南玉在义庄院门前再次见到了倚门而立的晏裴野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二公子。”
沈南玉拱身行礼,却半天没听到对方让自己起身。
她抬眸悄悄望了一眼,正见到晏裴野一双眼狼似的盯着自己。
沈南玉硬起头皮,说道:“公子有事吩咐小的?”。
“你今日很风光嘛,世子有没有多谢你。”晏裴野语调不抑不扬,话里却意味深长。
沈南玉说道:“寻北并没有做什么。”
“怎么现在倒这般谦逊?王府的花园里就像个舞台,看戏的人那么多,偏你冲了出去,你一个小小的奴隶身上,倒藏着少见的人味儿。”
沈南玉不慌不忙:“小的是王府的下人,维护的自然是王府的面子,倒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那个贵人什么身份,两位公子是同气连枝,小的觉得维护了世子的面子,便也是维护了二公子的面子。”
晏裴野眉头一挑:“你倒是越来越会说了。你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让人意外的‘惊喜’?”
沈南玉装作不懂:
“小的惶恐,难道是今天冲撞了这贵人,惹得二公子不开心了?”
晏裴野冷冷一笑:”哼,巧舌如簧……才不过数日而已,你摇身一变,从一个被塞到这偏角旮旯的下贱奴隶,眼看着要成为世子身边的侍读书童了,我是不是得说一声可喜可贺?”
沈南玉轻笑:“小的真不知道还有这等喜事呢,还得谢谢二公子告知……”
晏裴野倏地钳住沈南玉的下颌,将她一把顶在墙上:“我奉劝你,不要去动世子,他身娇肉贵,不值得你去折腾。”
沈南玉双脚离地,呼吸困难,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小……小的……倒……想不到……二公子这般体恤世子……真是替世子高兴……”
晏裴野双目怒瞪:“我警告你,不要用你这张狐媚子脸,去勾引别人。”
沈南玉嗤道:“二公子……这是嫉……嫉妒得……想……想要掐死小的吗?”
晏裴野猛地松手,沈南玉甫一落地,便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晏裴野盯着她:“嫉妒?你倒真敢想,我对男风没有那个心思,不过一看到你这张脸,冲着别人假情虚意的笑,连晏元德这种人也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我就觉得心如啃噬,日夜难安……毕竟是我亲手买回来的小奴隶,我现在只想掰开你脑袋,看看你这个小奴隶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反骨,能让你不认旧主,不识旧恩……”
沈南玉愕然的样子:“那二公子真是说错了,王府贵人都是小的主子。世子是清风霁月之人,小的仰他为人高洁,怎么都不敢生亵渎心思。”
“……为-人-高-洁……”晏裴野一字一字重复,似在狠狠咀嚼这些字眼。
他拍了拍沈南玉的面颊,黑眸似有烈火灼灼燃烧。
他凑近了她,俯在她耳边缓声说道:“我晏裴野的东西,凭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手段,我若不让,他人休想从我手里夺走一分一毫!”
待晏裴野一走,沈南玉进得院内,费度摇头叹气道:“这晏二倒是真性子,我喜欢,你又何必吊着胃口?”
沈南玉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
义学堂内终于热闹了起来。
从各个门道塞进来的门阀富家子弟,将义学堂挤得满满当当,都想要亲眼看看这天子身边的儒林大士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处原本地处王府花园偏僻处的小院落,此刻却因这些华服锦衫的贵公子们,显得颇有些蓬荜生辉的光景。
晏元德端坐于史学士书案的特设单座,风光月霁,傲然如竹下君子。
沈南玉换了一身青色书童服饰,高鬓上缠了一根同色的发带,淡笑哂然,眉目舒朗,静静地侍跪于离世子不远的角落。
其他人的书童都在外面候着,世子却允准自己的书童可以在里面旁听,这份恩赏引得其他书童纷纷侧目,嘴上悄悄议论着这小书童属实俊俏,倒比他们自己的公子还更像个读书人。
晏裴野进来扫了沈南玉一眼,脸色阴沉,一屁股坐到了最后面。
来的弟子均被家中特意叮嘱过,在世子身后围坐一圈,当真与晏裴野泾渭分明。
晏裴野冷笑一声。
史学士上得堂来,先环顾一圈,望着晏裴野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养伤的这数日里,风鸣已从多方面打探到了这二公子的诸多奇闻杂事,小到连晏二幼年时最喜欢从树上用弹弓捉弄人家还在集市上打马踢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