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儿姑娘的拔剑术,云泽见过一次,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从那之后,鸦儿姑娘就再也没有用过拔剑术,毕竟也是一鼓作气的手段,极为迅猛,甚至已经到了没有再而衰,只有再而竭的程度,而这也就意味着鸦儿姑娘一旦用出拔剑术,就会立刻分出生死胜负。或也正是因此,鸦儿姑娘才极少动用这种手段,毕竟擂台争夺,不是江湖厮杀,没有必要非得拿出所有手段,见好就收,点到为止,才是擂台争夺的上上之选。只是在此之外,鸦儿姑娘极少动用拔剑术,可能也跟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手段有着一定的关系。
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鸦儿姑娘上一次用出拔剑术时,应该是提前摆了一个架子出来,脚上的动作已经记不清了,而手里的动作,大概就是左手持拿剑鞘,使之斜于腰侧偏后的位置,而右手则是虚握剑柄的姿势,与今日所见,可谓大相径庭。
不知打从何时开始,剑柄的朝向,也已经从左变右。
鸦儿姑娘可不是左撇子,也就意味着,在之前剑柄朝左的时候,想要拔剑,就需要右手转到身体左侧,这种拔剑方式,在最以剑术见长的剑修之间,十分常见,而诸如此类的剑修,也往往佩剑在左,需要拔剑之时,就可以正手握剑,以虎口抵住护手剑格之处,拔剑瞬间,就是一斩。
也有佩剑在右的剑修,只是比较少见罢了,有些人是左撇子,只能如此,也有一些,则是性格使然的特立独行,为了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就非得坚持这种并不顺畅反手拔剑,所以这一类人,以傻子居多。
还有一些,就是本身修行的剑术所致,谓之反手剑。
鸦儿姑娘具体属于哪一类,又或是在此三类之外,至少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不过确有极大的可能属于第三类。
云泽双手揣袖站起身来,脚下一点,就来到剑拔弩张的那片空地上。
一条条如墨剑气,已经宛如杨柳絮般散乱在两人之间,宛如阳光落入一池澄澈水中,在旁映出缕缕波光缓缓浮动。只是看似安谧,却又暗藏杀机。
云泽深深看了一眼鸦儿姑娘。
之前还是三年生的时候,因为当时的武山还在老人姒庸的掌管之下,所以有些与众不同,并不存在所谓的山榜之争,就无论鸦儿也好,或者云泽,又或武山上的其他人,其实很少能有出手的机会,大多数时间都在各自修行。后来升入学府四年,多了年级榜的排名之战,但每一次的年级榜排名争夺之时,又至少会有两位府主一同坐镇,就几乎不会出现打生打死的情况。
竭力出手,不止鸦儿姑娘,就连云泽,也已经很久没有过。
包括大半年前的那座大墓之行。
姜北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剑匣递给云泽。
“之前已经派人过来跟你说过了,短剑幽影,按照诛仙台的标价,统共花了一万六,价格算得上是相当公道,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没必要。”
云泽接过剑匣,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短剑幽影,确认无误之后,便取出了之前就已准备妥当的玉钱,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六,尽管姜北有些不想收下,但眼见于此,还是无奈叹了口气,将堆成小山一样的灵光玉钱收入气府之中。
姜北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步逸红,略作沉吟之后,便压低了嗓音缓缓言道:
“之前这段时间,姜家一直有人暗中盯着诛仙台的事,没能瞒住。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瞒住的可能,毕竟诛仙台也是天枢圣地的地盘,就被人给发现了,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只是没太在意这种小事而已。直到今天,我派出去的人刚刚把剑带回来,这女人就后脚直接推门而入,说是要跟我一起来找你,但目的是什么...”
姜北微微摇头,并不知晓。
闻言之后,云泽点头表示已经了然,收起剑匣之后,就缓步上前,只在抬手之间,便拍碎了一条游弋而来的如墨剑气,来到两人对峙的侧面,先是伸出右手冲着鸦儿姑娘虚压一下,然后转身看向那位天枢麟女,开口笑问道:
“步姑娘是来找我的?”
后者双眼虚眯,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的模样,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
“怎么?”
云泽笑道:
“既是如此,那又何必与鸦儿姑娘大动干戈?”
步逸红嗤笑一声。
“你在教我做事?”
云泽微微摇头。
“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声,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可以待在这里等你们打完,若你还是执意如此,那事情也就不必说了。”
闻言之后,步逸红脸上的表情立刻阴冷下来。
天生的鹰视狼顾之相,确实显得有些吓人,但却不在长相方面,而是眼神,尤其步逸红的满背金狼俯首过肩,也不知是巧夺天工的手艺所致,还是秘法本就如此,金狼头颅,尤其眼眸,颇有些画龙点睛之意,栩栩如生。
饶是身负杀气戾气极为浓重的云泽,在与那头金狼对视之时,也会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尽管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却也让他莫名感到一阵没有由来的后怕。
这种感觉,倒是让云泽忽然想起了仙宴阁门前的两头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