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了相处的片段,燕绥衣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怪不得第一见面的时候,就对我笑,刚才还一个劲儿地夸我字写得好,
还故意让我帮她写作业,就是想多和我相处相处吧,恐怕这家伙早就对我抱有企图了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伊瑜颜:“……”
“很抱歉我不得不解释一下,”
伊瑜颜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
“明明是你主动地过来请求我帮忙,我才提出收取一点儿利息,让你写个作业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最后那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燕绥衣一脸“别嘴硬了,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
“这不就是你欲迎还的手段吗?你还挺聪明,故意让我主动接近你,好洗刷自己的嫌疑……”
看见伊瑜颜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燕绥衣抱着双臂,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得意地瞥她一眼,
“想不到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手法再高明,还是被我拆穿了哈哈哈哈…”
最后的几个哈字僵在了半空中,因为下一秒,
他看到了从少女手中一分为二,利落断开的银质长勺。
伊瑜颜当着燕绥衣的面,轻松写意地把掰断的银勺随意一丢,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
“不好意思,手刚才莫名其妙有点痒,没吓到你吧?”
燕绥衣的视线慢慢地从地上死不瞑目的银勺尸体上收了回来,
这个…好像是达州进贡的,用特质材料制成的,据说刀枪不入,水火不融。
它…它…它…就那么断了?
燕绥衣对上了对方饱含着关切地眼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
“没…没关系。”
“这样啊,”
伊瑜颜彬彬有礼地冲他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就打算回位置上坐着了。
少年悄咪咪地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触及到了坚实的墙壁,才缓缓地舒出了口气,
这一口气还没舒完,少女忽然停了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燕绥衣的身体僵在了原地,目光逐渐带上了惊恐,
她…她…不会想…
少年牢牢地抓着扶手,紧着喉咙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调,
“还…还…还有什么事情吗?”
伊瑜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没…没事…事…”
少年拼命地把自己挤在了角落里,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弱小可怜又无助”,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误入深山,被蓄势待发,眼冒绿光的猛兽们盯上了的小金丝雀,
明明都害怕得羽翼都竖起来了,却强撑着镇定,维持着最后的面子。
“你…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什么大事,”
伊瑜颜慢悠悠地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询问: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你刚才是在说什么我喜欢什么人来着?当时在想着其他事情,没听清楚。”
少年如临大敌,死死地将自己抵靠在了墙壁上,看那架势,恨不得和水泥一块儿混着,嵌入墙壁里,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定是你记错了,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
“这样啊,那好吧。”
伊瑜颜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声调微微上扬,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不太放心地瞥了少年一眼,迟疑道: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吧?”
燕绥衣拼命地点头,
“能能能!”
快走!快走!!
再和她待下去,指不定到时候一块儿和那根破勺子躺在地上,就是自己了。
伊瑜颜十分满意地扬起了唇角,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非得逼她采取一些小手段。
看这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整得她也怪愧疚的。
少女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刷”地一下拉开了大门,
一开门,一个人影忽然咕噜咕噜地顺着方向,滚了进来,
伊瑜颜挑了挑眉,
“小璟?”
伊瑜颜怕冷,早春的时候,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凉的,
宫人们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因此摔到地上,并不会太疼。
是以她倒不是太担心。
少年跌坐到了地上,头发略微散乱,露在外面的肌肤如玉,竟比纯白色的毛毯还要白皙透亮。
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前面站着一个人,
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懵懂,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能迷迷糊糊地分辨出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殿…殿下?”
“是我。”
伊瑜颜在少年的面前蹲了下来,温柔地摸了摸柯璟毛绒绒的脑袋,
“摔疼了没有?”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化在夜色里,融在晚风中,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