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几乎跟李二预料的一模一样。
对付冯盎这种枭雄类的人物,就不能靠常规出牌。
要玩他,绕他!
玩得他迷迷糊糊,绕得他晕头转向,才能更好的拿捏他!
顺着柳白的话,李二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冰冷了许多。
冯爱卿,你的话是证据,那么朕的话算什么?
冯盎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里不是岭南,而是长安!
他急忙躬身,老臣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恕罪!
李二淡淡的说道:是非曲直,待明日冯爱卿入宫之际,自有公断!今日是难得的筵席,卿家不可再提及恩怨!
冯盎郁闷的说道:老臣领命!
他到现在还是有些理不清,李二跟柳白的关系。
不过,继续纠缠下去,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对柳白再多了解一下。
否则的话,来日依旧会在言语之上,节节败退。
就像今天,到头来,柳白毫发无伤,自己却一连丢了好几次脸。
其他大臣,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今天这场酒宴,就是陛下和柳白联合起来,给冯盎设的一个局。
或者说,是给冯盎一个下马威。
一开始的客气,表明陛下对岭南,有着足够的仁慈之心。
让冯盎明白,就算他在实际意义上归顺了大唐,岭南该是他的,依旧是他的。
后来言语之上的交锋,也是在告诉冯盎一个道理。
柳白在岭南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他自作主张。
朝廷,一直站在柳白的身后!
归根结底一句话,你冯盎如果老老实实的当耿国公,屁事没有,若是敢搞风搞雨,光是一个柳家,就能玩死你!
菜肴很快就端上来了。
众人期盼已久,就连李二都有一段时间,没吃李恪做的菜了。
柳白他们之前也只是吃了个半饱,现在正好继续填填肚子。
李泰不知道又从柳白身上学到了什么,嘴里大嚼特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柳白的后背。
短暂的冷静之后,冯盎恢复了枭雄的本质。
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丢的人,一碟子凉拌土豆丝,扒拉几下就吞到肚子里了。
葡萄酿像凉水一样,灌个不停。
反倒是冯智戴,一脸的沮丧,这顿饭吃得是没滋没味,整个好像丢了魂一样。
吃完饭,冯盎着重赞美了李恪的厨艺,更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而后提着冯智戴的脖领子就跑了。
众人将冯盎送出门,而后坐回来继续吃。
只不过,小字辈里除了李承乾之外,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李二很清楚,在座的诸位大臣,肯定满肚子的疑惑,正好借机给他们解答一下。
不然的话,等明天在宫中正式接待冯盎,没准就会露怯。
柳白夹起一块油汪汪的肥肉,丢给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扭屁股的小柱子。
抬起头来,正好迎上李二的目光。
他洒然一笑,道:柳白遵旨。
李二也露出微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不用说,也能猜到自己想要干什么。
柳白施施然起身,走到讲台上。
众人也随之调整坐姿,抬头看着黑板。
柳白写了几个大字。
西部开发计划!
不等柳白开口,魏征忽然道:岭南在五岭之南,何来西部之说?
柳白对这个惯爱打断人节奏的老头,十分不满。
房玄龄等人,也都瞪着魏征。
李二考虑事情的站位更高,知道魏征有一腔拳拳报国之心,道:柳白,你就给魏卿家解释一番吧。
柳白只好顺手在黑板上,花了一条弯弯绕绕的竖线。
所谓西部,并非单指岭南!
他的手指,从线的末尾,一路往上滑。
众所周知,我大唐的经济中心一直在东部,自江南道,至淮南道,直到辽东,罕见枯败之地,可西部,从岭南开始,经剑南、陇右,一直到安北一带,一年的赋税,还赶不上东部的零头!
魏大人,可知其中原由?
魏征想了想,道:若是按你所说的地区划分,西部连年征战,我朝中对当地的控制力,远远不如东部,加之当地气候,不是湿热,就是苦寒,因此百姓生活艰辛...
柳白摇了摇头,道: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魏征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
在经济之道上,他只能算门外汉,跟柳白这种行家,远远比不了。
柳白在线的末端,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代表岭南。
岭南物产之丰富,连关中都难以望其项背,单就粮食而言,可以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赋税不足,固然有战乱的原因,可归根结底,却是因为...
柳白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
他冲李承乾一招手。
李承乾立刻从桌子里,掏出一本本小册子,起来分发给众人。
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