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中午。
他一大早就跑到书院来了,正好和沈威回到家里的时间错开。
将书院规模扩充三倍的任务,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柳白打算来书院兴师问罪。
刚和王勣、虞世南两个老家伙聊上没多久,沈威就来了。
说得兴起,忽然被人打断,王勣显得很不高兴,在沈威走进来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反观虞世南,却没有觉得怎样。
锦衣卫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因此沈威的身份,在两个老家伙眼里,只是柳家的家将。
而去李泰府上潜伏,就没必要瞒着两人了。
自打他们将令牌交给柳白,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而李泰,恰恰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直接说吧!
柳白也没打算,将沈威等人夜探应国公的事情,瞒着王勣和虞世南。
好歹关乎李承乾的未来,就算知道什么,两个老家伙也不会满世界招摇去,顶多告诉房玄龄他们。
少爷,昨晚我们...
沈威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王勣和虞世南听得一愣一愣的。
武士彟又得罪你了?王勣沉声说道。
这时候,就体现出人和人之间的区别了。
听到沈威杀了武士彟的小妾,虞世南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在他眼里,武士彟乃是李渊的旧臣,虽然在朝中没什么地位,但他也巴不得武士彟一家死光。
反观王勣,就显得有些别扭了。
传统文人就是这么个毛病,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
柳白没搭理他,继续问沈威。
详细描述一下,你说的那一群人!
沈威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属下只能说,那些人很可怕,若所料不差的话,应该都是从军中出来的!
军中出来的?
不光是柳白,就连王勣和虞世南都十分诧异。
按理说,武士彟手里,从来没有过兵权。
李渊登基之后,也一直在被外放,几乎没有和军中实权人物打交道的机会。
听沈威的意思,那群人绝对不止是普通小兵那么简单。
军中最讲究实力,从玄甲军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只要身手过人,就不会被埋没。
凭借沈威的身手,在军中混上几年,起码也能成为五六品的游击将军。
就连沈威,都如此忌惮那群人,那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虞世南,突然说道:柳白,你为何要去探查武家?
柳白将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甚至于,连对宫中那些老供奉的猜测,都没有隐瞒。
他相信,以虞世南和王勣的头脑,能够帮他揣测出许多有用的消息。
虞世南沉吟良久,道:是不是可以这样想?武士彟手里有一支神秘势力,早年间,他送了一部分去宫中,成为太上皇手下的供奉,而其余人,一直在武士彟身边,而沈威杀了武士彟的侍妾,武士彟就想让他们来帮忙,找出真凶!
众人一同点头。
王勣沉声道:现在唯一的谜题,就是那群人的身份!
虞世南站起来,从抽屉之中取出一张纸,又从架子上取了一根笔。
你来详细描述一下,为首那人的样貌!
沈威点了点头,那人一直坐着,我距离太远,只能从窗户缝隙里看到...
他一边说,虞世南一边画。
柳白没想到,虞世南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要知道,即便在后世,光从描述之中就画出容貌,也不是多简单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虞世南把笔放下。
成了!
拿起画像,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呈现在上边的是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
沈威眼前一亮,道:就是他!起码有六七分像了!
说着,他走上前去,拿着毛笔,在那人左脸颊上,画了一个如同小蛇一般的胎记。
现在看来,起码有八分相似!
他们都没看见,就在虞世南画完的时候,王勣忽然浑身一僵。
当沈威点上胎记的时候,王勣脸色都变了!
柳白却看见了王勣的异常,问道:王先生知道此人的身份?
王勣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张画像,嘴唇轻颤,喃喃的说道:他不是死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
王勣抿了抿嘴,苦笑一声,看向虞世南道:其实,你也认识他...
虞世南凝眉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王勣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心情始终都没有平静下来。
世南,你一定见过他,不过,时间太久,记忆模糊罢了,传闻之中,此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虞世南闻言一怔,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头绪。
王勣道:你可还记得,武德六年发生的那件大事?当时此人的兄长,统帅数千兵马,杀死李玄通、罗士信,击溃罗艺和李神通,致使李勣和薛万钧兄弟亡命逃窜,最后逼得陛下都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