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在越过边界线时还很悠闲, 甚至有空停下来和蹲守在摄像机另一头的人类互动,全然没想到两小时后自己就会陷入苦战。
原本她只打算做一次常规巡逻,顺便检查一下上次留下的信息有没有得到回应。检查来, 检查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对方压根没到这片区域来过, 下战书跟抛媚眼给瞎子看毫无区别。
不能理解......
明明第一次试探时她把标记直接做在缓冲区尽头, 对方发现了也退让了,当时就该明白有一场冲突正在酝酿当中, 可是它的巡逻频率仍然没有改变,一点不着急。
是心大,还是心有成算?
安澜带着这样的疑问在入侵后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闲逛, 不深入到核心区域,只在外围徘徊,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引诱躲在暗处的敌人。
半小时后她除了爪垫上的泥土和疲惫的肌肉之外一无所获, 领主雌豹生活过的痕迹还留存在藤蔓和树根上, 它的气息却已经非常淡薄, 简直像提前离开了领地一样。
但安澜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一头美洲豹会连面都不露就宣告投降, 哪怕再想避免受伤,入侵者都闯到家里来了,意思意思也得跳出来吼两嗓子、挠两爪子。
所以它到底在哪呢?
靠近水豚活跃区的地方没有, 靠近领西猯活跃区的地方也没有,为了以防万一, 安澜还跑去骚扰了几只正在休息的淡水龟,好不容易在鳄鱼筑巢区附近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 追到河流分叉处却骤然消失, 隔了一段距离才又重新出现。
这样来来回回、走走停停, 她始终没有见到目标,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先鸣金收兵,等到对方对爪痕做出回应后再来找麻烦。
就在她准备动身往回走时,空气中属于同类的气味忽然加强——电光火石间,安澜意识到这种加强速度只能意味着敌人正在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狂奔,以取得进攻优势,她下意识地做好了迎接冲撞的准备,眼睛警惕地扫向来路。
果不其然。
仅仅过了四、五秒钟,埋伏在下风口处的领主雌豹就借着奔跑带来的冲力一头撞到了她的肩胛上,这一下就好像火车头直接撞到身上一样,当场就把安澜撞得倒退两步,感觉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撞了出去。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已经劈头盖脸地挨了两巴掌,一侧耳朵附近顿时拉开几道血口。安澜知道猫科动物打架最忌讳陷入对手的进攻节奏,无论如何也要打开一条反击通路,于是在站稳后立刻采取行动,顶着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领主雌豹猝不及防,被扇得朝一个方向矮了矮身,扑起来的右前爪因为身体姿态的改变而丢失了目标,背上迅速洇出了血迹。
安澜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在对手挣扎着找回重心的时候,她用尾巴保持平衡,向前做了一次跳扑,一只爪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带着裂风的呜咽声拍击到了对方的面颊上,将它打得又是一个踉跄。
锋利的爪尖在接触到皮毛的刹那就表现出了其割肉刀的本性,遵从主人的意志将面颊上薄薄的皮毛一路撕开,直到从嘴角豁出;又在下一次攻击当中撕开了敌人的体侧,留下了长长的爪痕。
血液的铁锈味在空气中越发浓郁。
安澜想要乘胜追击,没想到对方这时却能忍住疼痛和愤怒,用一种极为老练的姿势就地扭转身体,把自己从利爪之下救了出去。
领主雌豹倒退到五米开外才重新摆好戒备姿势,眼睛在血液的影响下不停眨动,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听起来几乎像是打了个喷嚏。
但除此之外,它既不发出警告的吼叫声,也不发出战斗时用来鼓舞精神的咆哮声,就连表达不满的呼噜声都没有,沉闷得让人毛骨悚然——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从那双眼睛射出来的审视的寒光。
对峙......形成了。
安澜没有继续向前追,而是压低身体大声地威吓性地咆哮,认为这个等级的交战已经足够说明双方之间客观存在的力量差距,对手处于不断衰弱的年纪,应当会考虑明哲保身,主动退让。
仿佛感知到了她的猜测,橘子色的领主雌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就丧失了斗志,尾巴一剪,调转方向,隐没在了层层叠叠的绿色深处。
这是早有预料的战果,因此安澜也没有多想。
当对方完全消失之后,她在河边坐了一小会儿捡呼吸,同时也对抗耳朵附近爆发出来的疼痛,等到状态稍微恢复一点就站起来朝东走,想着把战败者朝领地外围再驱逐一段距离,至少赶出核心区域,远离最重要的几个猎场。
领主雌豹习惯逗留的地方是根倒下来的树干。
安澜在内圈活动了没几分钟就在这根树干上嗅到了浓重的同类气息,仔细看还能看到表面上长期被美洲豹当做床趴卧而趴出来的一个光滑的浅坑。
附近有血腥味,但是没有橘色的身影,领主雌豹可能是嗅到她的靠近再次踏上了规避的道路,这样一来目标基本上就完成了。
此时此刻安澜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被伏击。
因此当背后传来风声时,她虽然下意识地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