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道尖锐刺耳的蛮横声音,穆婉宁就忍不住蹙了蹙眉。
又是祈雪瑶那个蠢货。
穆婉宁不欲多招惹事端,毕竟这里是在贡院门外,她今日未曾做男装打扮,一旦露面,在外人眼中,代表的便是整个武安候府的态度。
这个特殊时候,穆婉宁可不想给武安候府招惹事端。
“明风,我们掉头……”
“哇!”
穆婉宁刚要吩咐明风掉头离开,前方混乱出便陡然想起一声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紧接着,便是愈加沸反盈天的喧闹。
穆婉宁一惊,口中的话不自觉止住,转了画风道:“明风,快去看看!必要时先救人再说!”
“是!”
明风跟在穆婉宁身边许久,深知这位主子的性子,最是看不得孩子受什么委屈,当即便运气轻功纵身而起,越过挤挤攘攘的人群向前掠去。
明风的能力穆婉宁心中有数,见他去了前面,穆婉宁也稍稍定下心来,转而换了今日随在她身边的巧莹来,低低耳语几句。
巧莹听着穆婉宁的吩咐,用心记下,领了穆婉宁的信物,转身便快步挤入人群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巧莹离开之后,穆婉宁才有心思抬眸去瞧不远处混乱的情景。
前方不远处,一阵混乱的打斗声传来,乒铃乓啷的响作一团,明风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混乱的人群中心,灵活的穿梭其中,将瘫倒在地的老人和孩子一把护在身后,反手横剑,挡下从另一侧挥过来的鞭子。
见自己的鞭子被人拦了下来,祈雪瑶愈发恼怒,“哪里来的贱民?竟敢多管本公主的事!还不给本公主让开!”
只可惜,她的一腔怒火并无人理会。
明风根本就当祈雪瑶不存在一般,只负手冷然地站在道路中央,将人牢牢护在身后。
这般地忽视,恰恰是祈雪瑶最不能忍受的,她怒极反笑,“好,既然你不让开,那就不要怪本公主连你一起教训!”
说着,便又要挥舞鞭子。
可这一回,还不等她的鞭子落下,便被一声呵斥拦下。
“住手!”
一群衙役从贡院当中冲出来,一路分开拥挤的人群,身着官服的祭酒面色凝重的从衙役分开的道路中快步行来,上前对趾高气扬的站在马车上的祈雪瑶一拱手,沉声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敢问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祈雪瑶哼了声,收回手中的鞭子,一指前方瘫倒在地掩面哭泣的爷孙俩和挡在二人身前的明风,神色间尽是倨傲,“这两个贱民胆敢当着本公主的马车,惊了本公主的座驾,他们担待得起吗?你!”
她手指一转指向祭酒,命令道:“立即给本公主将这两个贱民抓起来。”
见祈雪瑶这般态度,祭酒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方才他已经听来报信的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也派人暗中寻访调查,分明就是祈雪瑶无辜当街纵马疾驰,险些将这在路边行走的爷孙二人碾在马蹄下,如今竟然不但丝毫不知悔改,反倒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倒打一耙,竟命令起他来了。祭酒沉下脸色,冷声问道:“公主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废话,本公主自然知道,这是贡院。”祈雪瑶不耐烦地回道。
“公主殿下清楚就好。”祭酒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冷,挥手道,“来人,将公主殿下请下来!”
“是!”
衙役纷纷应声上前,拱手道,“公主殿下请随小人走一趟。”
祈雪瑶面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瞪着祭酒,气恼地跺脚道,“大胆!你们怎么敢如此对本公主!”
祭酒丝毫不为所动,“公主殿下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应该清楚,贡院里面的都是未来为国效力的栋梁之才,春闱乃是国之大事,不容有事。蒙陛下不弃,将此次春闱主考一职教到微臣手中,微臣便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贡院附近放肆。”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将“任何人”三个字咬得很重,值得就是祈雪瑶这个公主。
“你!”
眼看祭酒不肯让步,祈雪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正是知道今日是春闱开考的日子,才特意起了个大早,避开看守的宫人偷偷溜了迟来,想要见殷离一面。谁知道现在人没见成,反倒是要被贡院扣下了。
这要是传到了父皇的耳中,还不知要如何罚她……
这般想着,祈雪瑶也不敢再胡闹,只得暂且按捺住公主脾气,不情不愿地随祭酒带来的衙役一同离去。
祭酒摆了摆手,让衙役将四下的百姓都驱散了,自己则四下看了看,见明风带着一老一小上了一辆马车,这才走了过去,轻轻扣了扣车厢。
穆婉宁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见状便低低开口道,“有劳大人,这两个我就先带走了。”
方才这爷孙俩都受了伤,救人就到底,穆婉宁只好暂且将两人带回去安置。
“姑娘客气了。”祭酒方才一直紧绷着的面色放松了几分,看了看四下,压低声音道,“你我也算有些渊源,这几日若是有事,自管来寻我便是。”
有爷孙俩这外人在,祭酒这话说的很是隐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