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眯了眯眸子,勉强从一片昏暗中分辨出陆子期的动作。他的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从密室中出来后,便很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抱着东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看那东西的轮廓,应当是方方正正的盒子,巴掌大小。
陆子期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跑到弘文馆来,就是为了这个?
穆婉宁蹙了蹙眉,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出手将东西夺过来,瞧瞧陆子期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就在她迟疑的这会儿功夫,陆子期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将室内映亮,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伸手,准备将盒子打开。
见此,穆婉宁便暂且放下了别的心思,打算先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再说。
可就在下一刻,穆婉宁看清了盒子中的东西的真容之时,面色陡变。
一个小小的玺印随着陆子期的动作出现在穆婉宁的视线中,陆子期将其翻转过来,露出印刻在下方的字迹——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火折子微弱的光亮映照下,明晃晃的八个大字显露无疑,一如之前在飞云骑中所见。
穆婉宁的瞳孔猛地皱缩了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陆子期如此小心,原来他竟然是来偷玉玺的!
室内,陆子期看到这八个字,也长长呼出一口气,忙不迭吹灭了火折子,颤抖着手重新将东西收好,转身就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打开房门,他便觉得脑后猛然一痛,整个人在一瞬间失去了直觉,软倒在地。
明风收回手来,穆婉宁上前,踹了昏倒在地的人两脚,确认陆子期是确实失去了意识,这才上前蹲下身来,在他身上摸索一阵,果然从他的怀中找到了那个装着玉玺的盒子。
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盒子打开,细细检查了一番,随即抬眸,目光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子内扫了一圈,眸中显出几分了然的笑意来。
看着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陆子期,穆婉宁哼了声,“就你这点身手和脑子,也敢打玉玺的主意。”
不过也正好,她正愁着该怎么在殷离面前揭开这厮的真面目,他就被自己逮了个正着。
“明风,带着他,我们走。”
穆婉宁吩咐了声,将昏迷过去的陆子期抬到他们的马车上,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一个大活人离开了。
出了会馆,穆婉宁便径直将人带到了殷府。
离开之前,她便让明风给殷离传了消息,将方才两人在会馆中发现的事情交代了一通,约好在殷府见面。
等到穆婉宁将人待到的时候,殷离早已坐在殷府大堂中候着了。在他下首的位置还坐着一人,须发皆白,眉头紧皱着,神色很是焦急,正是弘文馆的祭酒。
见到穆婉宁进屋,原本就很是焦急的祭酒大人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般,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情急之下就要开口,又像是顾忌着什么,扫了上座神色淡然的殷离一言,几番犹豫,最终还是默默将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穆婉宁眼角扫过这位有些陌生的老者,暂且没有管这人,命明风提溜着人进了屋,直接将不省人事的陆子期扔到了地上,又取出装着玉玺的盒子放在殷离面前。“人和东西我都带来了,离哥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解释一下?”
似乎是早就对这一幕有了心理准备,殷离的面上始终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听闻此言,他并未急着解释,而是先摆了摆手。一旁急得不行的祭酒见此,忙不迭地指挥着侍卫上前,将昏迷不醒的陆子期带了下去。
带到室内只余下殷离与穆婉宁两人,他才含笑的眸子望向穆婉宁。
“看来阿宁是都猜出来了?”
穆婉宁哼了声,在一旁坐了,随口答道:“且不说原本在离哥哥这里的东西是怎么到了弘文馆的,就只说那院子里空无一人的,连个服侍的下人都看不到,若不是有人头提前清了场,就凭这个人的本事,能摸得进去?”
她的语气中满是笃定。
她一路跟在陆子期身后,从会馆的客房到弘文馆的路上,便察觉到了不对。待到看到陆子期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一瞬间的惊慌过后,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便愈发浓烈了起来。
这一路实在是太过容易了些,简直就像是,早就有人将鱼饵放好了,就等着陆子期上钩一般。
再联想到殷离突然坚持要住在会馆中的举动,穆婉宁便隐隐有个猜测。
这一切,只怕都是殷离一手设计的。
思及此,她目光复杂的望向上座神色淡然的男人,心中暗暗喟叹,这人未免也太过大胆了些,玉玺这般顶天重要的东西,他竟然也敢拿出来当鱼饵,就不怕真的玩脱了吗?
似是看懂了穆婉宁目光中的意味,殷离轻轻一笑,随手将穆婉宁带来的盒子扔到一旁,姿态之随意,仿佛那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石头而已。
见他这般随意的态度,穆婉宁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
果然,下一刻,便见殷离起身走到一旁的墙壁前,将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河图掀起,手指不知在什么地方点了几下,原本平整光滑的墙壁便凹陷进去了一块,露出一个暗格来。
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