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城的冬日比往年都更加多了几分严寒,年关过后,纷纷扬扬的雪花几乎就没有停过,将天地间染成一片肃穆的白。
穆婉宁幼时留下了病根,身子最是不耐严寒,这般的天气下,她即便是整日里待在烧着银丝炭的暖阁中,也觉得手脚阵阵发凉,更不用提出门了。
可今日却是不同。
连日大雪后,今日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天气渐渐有了几丝回暖的意思。
推开窗棂,前几日屋檐上的积雪都化作水珠,顺着瓦片一滴滴落下。扑面而来的风中依然带着冬日特有的严寒凛冽,但看着难得露面的阳光却熏得穆婉宁周身多了几分暖意。
她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狐裘,难得有了几分出门的兴致。
想做便做,穆婉宁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换了一身男装,带了明风出府,往会馆而去。
这一次去,她倒是没有提前告知殷离,而是选择直接过去。
前些日子殷离曾传信过来,说是他这几日都会呆在会馆中,若是穆婉宁要寻他,只需去会馆就是。可偏偏这几日天寒地冻的,穆婉宁实在是懒怠出门,拖了几日,今日有了兴致,自然便想起了这事来。
马车驶到会馆外,照例被会馆外的守卫拦下盘查。
穆婉宁掀起车帘的一角,对守卫笑道:“这位小哥,是我,还请小哥通融一二。”
“原来是宁公子。”
这些时日穆婉宁也算是会馆的常客了,她为人亲和,又出手大方,早就与会馆守门的侍卫都混了个脸熟。一见是她,守卫也不再阻拦,反倒是很是热情地招呼道,“您是来寻殷公子和陆公子的吧?”
“是。”
见穆婉宁点了头,守卫便道:“这可不巧了,殷公子今个一早就出去了,交代说是今日不会回来了。”
穆婉宁一怔,没想到她还真的扑了个空。
得知殷离不在,穆婉宁便有些意兴阑珊,正想着要不要就此打道回府。
见她神色间有些失望,守卫又笑道:“不过说起来今天倒是没见到陆公子出来,应该是还在里面呢。”
陆子期?
穆婉宁听到这个名字,沉吟片刻,又改变了主意,对守卫笑道:“多谢小哥告知,我还是进去等会儿,说不准殷兄待会儿便回来了呢。”
“是是,您客气,请。”守卫笑着退后,将通路让路出来。
穆婉宁微微颔首谢过,明风便驾着马车直接进了会馆。
虽然已经从守卫那得了消息,穆婉宁还是打算先去殷离与陆子期暂住的房间瞧瞧。
两人刚刚走到院外,便远远地听到吱呀一声推开房门的声音。远远见到一个身影从房中走了出来。
穆婉宁脚步一顿,止住了脚步,抬手给跟在她身后的明风打了个手势,示意明风藏在暗处跟上来,自己脚步一转,藏在了院外的一处隐蔽的角落内。
院子里,陆子期推门而出,手中拿着一卷古籍,眉宇间带着几分阴郁。
他反手将房门阖上,抬眼打量了下,见四下无人,才脚步匆匆地往院子外去。
穆婉宁藏在角落,将他这一番动作收入眼底,眸中划过一抹狐疑。
陆子期这般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既然起了疑,定然是要一探究竟。“明风,快,跟上去!”
“是。”
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迎合声,穆婉宁只觉得一道劲风从身旁略过,明风已然隐匿身形跟了上去。
穆婉宁在心底暗自庆幸,多亏今日出门的时候带了明风在身边,否则,若是只有她自己,即便是起了疑,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就这般跟上去。
不敢多做耽搁,穆婉宁也从角落中露出身形,循着明风留下的记号快步跟了上去,一路穿过半个会馆,往西侧行去。
这个方向是……
弘文馆!
陆子期去弘文馆做什么?
穆婉宁心中疑惑,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歇,循着记号快步跟上前去,绕过一处长廊的拐角,穆婉宁远远地瞧见了陆子期站在一处清幽的院落外,忙顿住脚步,矮下身来掩住身形,免得被陆子期发现不对。
她探出头去,从缝隙中看着陆子期的动作。
陆子期在院子外停下脚步,似乎是有些紧张,动作都明显有些僵硬。他四下张望了半晌,见确实无人,才长长松下一口气,快步入了这院子。
看来,这里便是他此行的目的了。
穆婉宁稍等了片刻,待到确认陆子期不会再折返回来,她才从拐角处走出来,跟着陆子期走入了那处院落内。
走入院落之时,穆婉宁还带着几分紧张。
这院子单看装饰摆设,便知是有人常住的,且此人的身份地位应当还颇高,若是被人撞见了,她只怕不好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但事实上,整个院子中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便让穆婉宁越发生疑。
这样的院子,不说旁的,最起码也该有个侍卫或者仆人的,就算主人不在家,也不该一个人也没有才是。
越是这般的反常,越是说明这地方有问题。
“小姐。”
穆婉宁正打量着四下,想要瞧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