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口中一边交代着,一边就要往帐外走去。
在她提醒了穆婉宁一句后,殷离淡淡开口提醒道:“连战如今应当在军医那儿。”
芸娘一愣,随即又焦急起来,“怎么了?他是伤着哪儿了吗?”
不等殷离回答,便又兀自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瞧瞧吧。”
说着,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一时间,营帐内便只剩下了穆婉宁和殷离两人。
经过昨夜,穆婉宁此刻面对殷离依旧有些拘束,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殿……”穆婉宁开口要换人,刚刚张口便瞥见殷离的眉梢扬了扬,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好容易才转过称呼来,“离、离哥哥……”
殷离见她乖觉,扬起的眉梢轻轻一挑,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疑问,示意穆婉宁继续方才的话。
穆婉宁不适地蹙了蹙眉,暗恼自己的不争气。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瞧瞧人家听的都不嫌肉麻,她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敛眸深吸了口气,再抬眸时,穆婉宁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自若,浅笑着望向殷离道:“离哥哥这是去作甚了?怎么这副装扮?”
方才芸娘与殷离说话的时她便留意到了殷离今日不同寻常的装扮。
殷离此时已然换了一身戎装,青灰色的铁甲是军中最寻常的制式,但挡不住殷离宽肩窄腰,生就一副好容貌,又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寻常的一件盔甲落在他的身上,生生穿出了几分少年将军的英武之气。
殷离将穆婉宁一抬眸间的变化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
不愧是他的阿宁,这么快就能调整过来。
他本就无意隐瞒穆婉宁,淡淡解释了句:“今日去了军中的早课,这几日我都会同飞云骑的人一同行动。”
穆婉宁闻言,眉梢动了动,“是祁景川的人来了?”
“不错。”见穆婉宁反应如此之快,殷离赞赏地点了点头道,“飞云骑纵使再如何精良,也终究是久居这崖底,缺乏实战磨炼。如今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便拿他给飞云骑练练兵。”
顿了顿,他又对穆婉宁叮嘱道:“我已经同连将军说过了,这些日子,你可以自行在营中转转,只要不出营帐,便不会有人拦你。”
穆婉宁欣然点头。
不许殷离多解释,她也明白这几日殷离必然是要带着人在这崖底山林中与祁景川的人交手,她若是贸贸然跑出去,只会给殷离添麻烦。
既然有殷离对付祁景川,她也乐得清闲。
只是……
穆婉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殷离的肩胛骨处,担忧道:“离哥哥,你的伤势……”
殷离一笑,道:“无妨,军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
穆婉宁闻言,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两人刚刚落下山崖的时候,在山洞中殷离突然好转的伤势,愕然抬眸望向殷离。
“山洞中那次……是飞云骑的人赶到了?”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穆婉宁的语气却是笃定的。这崖底绝地,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便只有飞云骑的人了。
见穆婉宁已经想到了,殷离便痛快点头应下:“不错,当日连将军一直派人暗中在崖底候着,你昏迷过去不久,飞云骑的人便循迹找了过来。”
他本就无意一直瞒着穆婉宁,他最大的秘密都已经被穆婉宁知晓,这些细枝末节的,就更加无足轻重了。
“难怪……”穆婉宁喃喃了声。
难怪当日殷离的伤会好得那般快,难怪他明知那猎户有问题,还是跟着他回了那间茅草屋……
想通了一点,穆婉宁脑海中的关窍像是一下子都被打开了一般,这小半个月来种种浮上脑海,一点一滴地串联了起来。
从明风送来密信,将她引向悯安寺,到明砚亲自出马全力助她将悯安寺查了个底朝天,再到她“偶遇”殷离,到之后坠崖的种种……
穆婉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阵阵后怕。
若是殷离真是故意将她诱来悯安寺,那当日在西厢的地底囚室之中,自己若是一念之差,舍了殷离而去,事后只怕这人绝不会放过自己。
穆婉宁苦笑了下,半是叹息半是抱怨地道:“殿下谋划之深远,小女子佩服。”
殷离听出她话中含着的几分苦涩和后怕,眸子暗了暗,沉声道:“阿宁,我虽是有意试探,但绝无伤你之心。”
穆婉宁怔怔抬眸,撞入一双深若寒潭的眸子中。
鬼使神差的,她讷讷道:“你……为何要同我解释这些?”
穆婉宁心中清楚,以殷离的心思城府,若是想要瞒着她,定然可以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将她一辈子蒙在鼓中也并非不可能,但他却早在坠崖之前就有意无意地露出些端倪,将线索摆着她的眼前,就等着她自己发现这秘密。
还有昨日在主帐外,殷离分明也是发现了门外有人的,他为何非但不阻拦,反倒是让她听到了那般惊天的秘密?
甚至昨夜在这帐中的一番话,如今穆婉宁回想起来,才恍然明白,昨日殷离根本就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根本就是在逗弄她。
这般的态度,着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