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巧心按了会儿,穆婉宁便收回手,起身问道:“爹爹今日可回府了?”
巧莹一直留心着府中各处的动静,听了这话便笑着道:“侯爷这几日下朝的早,早早便回府了,这会儿应当在书房呢。”
穆婉宁应了声,吩咐巧心去小厨房取了早就备好的参茶,带着两人往书房去。
主仆三人行至书房外时,书房的大门正紧闭,左右两侧守着府中侍卫,里面应当是正在议事。
穆婉宁走上前,守在门外的侍卫躬身行礼,将身后的房门挡住,将穆婉宁拦了下来。
穆婉宁指了指书房内,淡声问道:“今日府中有客?”
侍卫躬身禀报道:“回二小姐,是府中的外管事来了。”
穆婉宁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巧心手中的篮子,道:“我做了些点心和茶水给爹爹送来,既然有客,我就不打扰了,请两位小哥替我送进去。”
她这般说着,巧心便上前几步,要将装着吃食的篮子递给门外的侍卫。
正当这时,书房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是宁儿来了?”
穆婉宁听到这话,微微抬手拦下巧心的动作,提高了几分音调应了声是。
“进来吧。”
屋内传出这话,门外的侍卫也不再拦着穆婉宁,躬身让到两侧,请穆婉宁入内。
穆婉宁淡淡一笑,回身从巧心手中接过盒子,低声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巧心巧莹皆恭敬的垂首应下。
穆婉宁踏入书房,她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见一人正垂首立在桌案前,心中明了此人应当便是侍卫口中的外管事了。
书案之上,正散乱地摊开了几本账簿,穆怀远坐在桌案后,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正在眉间按揉着,面上露出几分疲惫。
听到开门的声音,穆怀远抬眸,见到来人,才露出个笑来:“宁儿来了。”
“是,爹爹。”
穆婉宁回了个浅笑,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几样精致的糕点放在桌案旁,又将还冒着热气的参茶取出,双手奉上。
“这茶从今个儿一早就在炉子上煨着了,您尝尝?”
女儿体贴,穆怀远也忍不住露出笑来,连声道“好”,将茶接过细细品了起来。
一旁候着的管事见到这一幕,也笑着道:“二小姐孝顺,侯爷当真是好福气。”
穆婉宁微微垂眸,露出几分羞涩的浅笑来,借着低头的间隙,目光快速地在桌面上摊开来的账册上扫过。
她的目光微顿,秀眉蹙起:“这账目……”穆怀远闻声望去,见穆婉宁目光落在账册上,便笑着问了句:“怎么,宁儿对这账册感兴趣?”
穆怀远打趣似的问了这一句,却没想到,穆婉宁当真点了点头,面露疑惑:“这家铺子确实有些问题。”
“哦?”穆怀远来了几分兴趣,放下参茶坐正了身子,望着穆婉宁正色道,“宁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穆婉宁伸手指向账册上的几处,“这几处,价格分明一次比一次调低。若是我没有猜错,应当是有同行的铺子为了同我们抢生意,刻意压低了价格。我们府上的铺子为了留住客人,只能跟着压价。”
“还有这几处,”穆婉宁又用手指圈出账目上的几处,“这些都是较为大单的交易,但从这个时间间隔上来看,并不规律,若再这般下去,只怕不出几次,这些人就不会再来了。”
她说着,眉头越蹙越紧,沉声道:“这般下去,只会陷入被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是长久之计。”
“二小姐说的是啊。”管事长叹一口气,面上满是愁容。
穆婉宁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思,面上凝重的神色一顿,垂首露出几分赧然,低声道:“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让爹爹和管事见笑了。”
“不不不,二小姐说的句句在理。”管事连连摆手,叹气道,“方才小的正和侯爷商议这事儿呢。”
穆怀远点了点头,看向穆婉宁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探究,“宁儿之前学过这些?”
穆婉宁摇头,轻声道:“说不上学过,只是,爹爹也知道我之前……”
她话音微顿,将这个话带过,接着道:“当时处境艰难,我也总要想些法子好让自己好过一些,这些东西也就多少懂一些。”
管事在一旁,穆婉宁这话说的模糊,但穆怀远却听懂了。
想到穆婉宁自幼长在乡野,那家人他也曾派人调查过,全靠家中妻子在侯府作奶娘赚的那点银子维持生计,其余人没有一个能撑起门户的。穆婉宁在那样的地方生活,想要过的好一些,银钱之事,少不得要亲自过问。
穆怀远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愧疚有之,欣慰亦有之。
即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宁儿依旧长成了如今这般沉稳聪慧的性子,若是生在武安侯府,又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一旁的管事见侯爷只问了这一句,便久久不再开口,心中百爪挠心似的,急得不行。
他忍不住问道:“二小姐既然能看出这其中的问题,不知,可有解决的法子?”
他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为此困扰许久,实在撑不住了,今日才冒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