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陆墨城脸色骤变。
旷天，他并不陌生。
之前在南阳见过，可没想到他居然也在京都。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妈可能还活着？”
陆墨城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混沌。
陆老爷子敛眉：“具体尚且不知情。”
“阿城，你查查这家围棋馆吧，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我总觉得这家围棋馆不简单。”
陆墨城心下难掩激动：“我知道了。”
“若是……”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若是秦婉还活着，那她也不会再原谅陆正唐。
秦婉出身好，性子刚烈。
若是知道陆正唐在她走后，很快又再娶，甚至还因为苏芬芬和陆墨城闹得不可收场。
多半也是不会原谅的。
陆墨城知道他的心思，心下涌入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希望秦婉还活着。
但是又害怕秦婉这些年过得不好。
好半晌，他才起身：“爷爷，您早点休息。”
“好。”
目送陆墨城离开，高大颀长的背影融入了夜色之中，很快就消失了。
管家看着陆老爷子，沉声道：“老爷，这件事告诉少爷，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单凭一杯茶，他们实在无法确定秦婉是否还活着。
“他迟早会知道的。”
陆老爷子合上眼：“再说，当年的事情很蹊跷，可能另有隐情。”
管家闻言，不再出声。
离开老宅，陆墨城还是无法保持冷静，开着车子在路上瞎转悠，等到再次停下来，正好停在了向上围棋馆的门口。
时至深夜，旁边的店铺都已经关上了。
但围棋馆还灯火通明。
他看着围棋馆的招牌，似乎下定了决心，打开车门，下车。
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店员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两手撑着下巴，直打瞌睡。
“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老板。”
店员闻声，立刻清醒，连忙站了起来。
“我们老板——”
“让他进来吧。”
一道女声落下来，有些嘶哑。
声音入耳，陆墨城眉心一蹙。
这声音，若是除掉这沙哑，倒是和母亲一模一样。
“这边请。”
店员带着陆墨城穿过了后厨，直达后院。
后院的亭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手里端着茶杯，双眼泛红。
陆墨城站在黑暗中，浑身紧绷。
四目相对之际，隐约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
真的是她。
陆墨城双眸漆黑，脑子里不断地闪出往日的画面——
秦婉年轻的时候，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
毕业于京都大学，美貌出众，再加上良好的家世，想要娶她的人多得是。
秦婉年轻的时候，有喜欢的人。
但秦家执意将她嫁给了陆正唐，成婚之后，两人很快有了孩子。
婚后的生活，还算和谐。
陆正唐常年在部队，而秦婉也有自己的生意。
夫妻俩聚少离多，但都是有责任心的人，并没有乱来，而是沿着各自的生活轨迹，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生活。
然而就在此时，秦婉突然去世。
后来，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但在他的记忆力，秦婉依旧是那么美好，善良。
她爱美，哪怕上了年纪，依旧保养得很好。
爱穿月牙白的旗袍，觉得那样好看。
她总是端着泡好的茶站在门口，笑意盈盈，满眼都是柔情，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阿城！”
声音从记忆中串联到了现实中，一瞬间，将他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秦婉看到他出现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半晌，她才起身，颤颤微微的开口。
“阿城——”
陆墨城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眼角猩红，险些落泪。
秦婉的眼泪落得急，抱着儿子，呜咽出声。
“阿城，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陆墨城半蹲着，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妈，您还活着……”
他一张口，已经有些更咽。
她伸手，颤颤巍巍的摸着他的头，包扎着纱布的手微微颤抖：“阿城，妈妈很想你。”
一旁的店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旷天站在不远处：“你先下去吧。”
“是，老板。”
母子相聚，母子俩哭了很久，这才平静下来。
陆墨城看着她坐在轮椅上，有些心疼。
“妈，您的腿？”
“没什么，之前出了一场车祸，腿受伤了。”
秦婉不以为意，“你先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墨城半蹲着：“妈，你回来就好，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一定能有办法帮你站起来。”
秦婉张了张嘴。
自从出了车祸，她没少去看医生。
但都没办法，到现在，她也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