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哼了一声,半点同情也没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三下五除二把六麻子身上的衣服也扯了,拿纱布沾了酒就开始给六麻子擦,六麻子疼得浑身直哆嗦,大六月里牙关“嘎嘎”响个不停,高建国看着都疼,再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出溜到地上了。
“这玩意儿也太厉害了,你咋踩上去的?”
“别,别提了……”六麻子哆哆嗦嗦的,“我好不容易摸到堂屋门口,结果刚一进门就掉下一个大盆子来扣我脑袋上来,一,一盆土全扣我脑袋上了,那大盆,大盆差点砸死我。里面的土迷得我睁不开眼,一脚踩上去就踩中这玩意儿了,那婆娘带着孩子就冲出来了,打,打死我了。”
陈远:“……”
高建国:“……”
最简单的整人法子,陈远和高建国对视一眼,他们上学的时候可没少这样捉弄人,可一个恶作剧把人治成这样的……从未有过。
六麻子这会儿的样子分明有些好笑,可无论高建国陈远也好,还是送六麻子过来的那些村民也好,谁都没笑出来。
太狠了。
也太狠了!
以后这村里怕是没人敢对张秋雪动手了。
“她,她不是说,这叫,这叫故意,杀杀人吗?我,我要去告她。”六麻子浑身哆嗦个不停的还不肯罢休。
结果话刚说完陈远手里的纱布就一下戳到了他背上最深的一块伤口上,六麻子顿时又“嗷”地一声,差点从盆子里蹿出去,“轻,轻点啊你。”
陈远十分不走心地道了个歉,拿着纱布继续给他的伤口消毒,一边又说:“你告不了她,她这最多叫自我防卫,谁知道你会去呢?少不了派出所还治你个入室抢劫,或者偷窃。”
六麻子本来还抱着希望的,听陈远这么一说差点滑到盆子里。
他都快哭了,“真的?”
“我骗你干嘛?”
这下六麻子真哭了,“天杀的韩宝立,我要去弄死他!”
不过挣扎了一下,又被人按回酒盆里。
足足按了十多分钟,陈远认为差不多泡透才把六麻子的那只脚拿出来。
那排钉全是用竹子削成的,上面尖细、下面逐渐变宽,六麻子踩在脚上这么久,一只脚掌差不多已经刺烂了,不说六麻子自己,任谁看了都得哆嗦。
这一个晚上,除了张秋雪一家子几乎没人睡好,甚至后来议论起来时候不少人都说他们从这一天起连着则半个多月的噩梦,每回都梦见张秋雪把那个排钉扎到自己身上。
张秋雪深切体会到了杀鸡儆猴的好处,她先前偶尔还会听到有人说她的闲话,从这一天起,再没人说她的闲话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见了面笑脸一定是大大的。
张秋雪神清气爽,小北却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晚上的事吓着了,一整天有些蔫蔫的,为此张秋雪也没再急着上山,牵着小北田间地头到处走一走,哼上两声小调,心情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