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想到苏妙言近日来遭的罪,她便立刻不再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虽然苏灏还在养伤,但苏庆之心里觉得欢喜,便多饮了两杯,席间,萧誉给他敬酒,他也高兴的多喝了几杯。
直到夜间,萧誉要回麒麟园,苏妙言随着他的轮椅,一道走出了大厅。
殷氏急急忙忙追出来,“妙言,你去哪儿?”
“跟誉哥哥回麒麟园啊,誉哥哥说,收拾好之后,他便要带我回家了。”苏妙言双眸清澈,唇边笑意盎然。
哪怕经历了这些挫折,也丝毫没有损伤她的灵气。
只要在萧誉身边,她都还能笑的这般开心。
“这……你今日下床动了这许久,要好好休息,还是别再车马劳顿了,今日就在侯府歇息,改日再回去也不迟啊!”殷氏连忙阻拦。
夜色下,萧誉的眼神,更深沉的让人看不清了。
殷氏心里慌得很,她是无法做萧誉的主,可是她白日里求萧誉的事情,她迫切的希望萧誉能答应她。
别再将苏妙言拖去萧家那个火坑了!
她这性子,做不了萧家的当家主母。
苏妙言摇头,“娘,我想现在就跟誉哥哥走,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誉哥哥说,而且,我都嫁人这么久了,不能总在娘家待着的。”
苏妙言红着脸,一副小女儿家的心思,握着萧誉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殷氏自然知晓,她若是跟萧誉去了,哪里还会再回来?
萧家的凶险,还有她之前受过的罪……
殷氏紧张的捏着帕子,投向萧誉的眼神带着一丝祈求。
萧誉眼眸深沉,他并未给殷氏答复,但是他握着苏妙言的手,沉声说道:“言儿乖,我回去收拾麒麟园,有些安排,会很是吵闹,你在家等我,等我收拾好了,便来接你一起走。”
苏妙言鼓起了小脸,满脸的失望,“可是我想跟誉哥哥在一起……”
弥补他们分开这些日子的遗憾!
她还有个秘密想告诉他,是有关于她在村子里发生的事。
她知道,他肯定误会了,所有人都误会了,但她只想一个人,悄悄的跟萧誉解释,说给他听。
萧誉握住她的手,只沉沉的说了一句,“听话。”
现如今,他浑身的压迫力,让人窒息,只是这么简短的两个字,就让苏妙言心头一沉,开始害怕了。
她嘟囔了一声,“誉哥哥……”
可萧誉依旧没有带她走的意思,她再失望,也只能转身回房间去。
但是临走的时候,她抱着萧誉,低头吻他,“誉哥哥不能忘了我,一定要来接我回去,我是嫁给你了的,你不能丢下我。”
她心里,总有种异样。
萧誉答应,“好。”
苏妙言得了他的承诺,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殷氏派了贴身丫鬟送苏妙言回去,他拦住萧誉的去路,眼神焦灼,“萧誉!萧大公子,就算我这个做岳母的求你了!你放过妙言,别再带她回萧家了好吗?我求你了!”
殷氏双腿弯曲,在他面前弯腰低头,是她在苏庆之面前,都不曾有的低姿态。
萧誉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她,“我会派人留在江都守着她,这辈子,我都会保护她的。”
可若跟在他身边,是侵害,他宁愿成全她,安宁一生。
殷氏接过书信,展开一看,是萧誉写的休书。
她喜极而泣,纵有些愧对,也还是低头对萧誉说了声,“谢谢。”
她只求她的女儿平安,她自私了一些,可她……也只能这么自私了。
萧誉回了麒麟园。
他的身影消失了,藏在暗处的秦晚才走出来。
她与殷氏从小一起长大,又共同嫁入侯府,互为妯娌多年,她太了解殷氏了。
她扶着殷氏的胳膊,苦苦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啊?这天下,哪有岳母跪地求女婿的?这边是你非要求来的结果吗?”
秦晚看着她手里的休书一封,只为苏妙言心痛。
这孩子有多喜欢萧誉,在苏庆之面前都毫不遮掩的真心喜爱,如何是她们能从中作梗分开的?
殷氏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与秦晚挽着手,走在无人的院落之中。
她说,“你不懂,我看着妙言身受重伤送回来,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狠心一下,答应了将她嫁给萧誉,萧誉是什么样的人,那萧家的凶险,是咱们的女儿能够应对的吗?涵儿如此聪慧,是千金贵女中的典范,可她在那永安郡王府,都被折磨成了那个样子,丢了半条命才脱离出来,我又如何能忍,妙言继续留在萧家?她论美貌智慧,及不上映雪;论心思手腕,又不如涵儿,她怎么能在萧家活下去?”
正因为她深爱萧誉,届时萧誉为了稳固萧家势力,为了萧家的利益,逼不得已要再纳妾生子的时候,她这般的心思单纯,又该如何应对?
秦晚听完她这番话,心中抑郁不已,想起苏涵的遭遇,她又心痛落泪,“涵儿终是幸运,有皇后庇佑着,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咱们的妙言……”
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空中寂月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