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屿天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柳霜是望向谢屿天,说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是被瑞姨捡来的,奈何瑞姨家中贫寒,多不得我这一口吃喝。为谋得一技之长,瑞姨将我送进了黄门镖局,让我跟着黄师父,初始时黄师父看我是个女孩子,并不想收我为徒。只因瑞姨跪在他身前无论如何不肯起来,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白雪在空中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着,近处、远处的矮墙都积满了厚厚的雪,气温很低,风很大,呼呼吹着,那年柳霜是才不过八岁,穿着起了毛边的红色旧袄,在朔风里两个圆乎乎的脸颊被吹得红扑扑的。
“姨,你快起来。”柳霜是拉着瑞姨的胳膊,拼命向外拽着,她很害怕,从未见过瑞姨这样。
“霜是啊,你快跪下。”瑞姨扶着霜是的肩胛,将她一并按在雪地里,说道:“快求你黄师父,让她留下你,快啊。”
柳霜是不说话,被吓得哇哇哭着,无论什么也不肯开口,瑞姨“啧”了一声,转而向黄师父说道:“孩子小不懂事,黄师父,你收下她吧,这孩子平时机灵着呢,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不是我不收留她,只是黄门镖局里的这么多师父,你看哪一个收过女娃娃?”黄师父看着柳霜是,心中不忍地说道。
“凡是都有个开头,您收了霜是,镖局里不就有女娃娃了?”瑞姨说道:“这孩子可怜,若是连您都不收留她,恐怕都没口饭吃。您让她在镖局里打杂也可以……”
“我……我不打杂!”柳霜是顾自哭了一会儿,听着瑞姨和黄师父二人的交谈,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个大半,她的心气儿突然上来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也要走镖,谁说走镖是男子的行当,谁说女子就不能走镖的!”
黄师父本是心疼又恋爱地看着这个和她女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多有不忍,如今突然听见霜是这番话,心下着实大撼,抚掌说道:“好!我黄钊这么多年,很少见这样倔强有志的苗子,虽是个女子,但这份劲儿,干什么都能干出眉目来。”
“钊哥,要不你就收下她吧,咱们黄门正缺一个小丫头,练功之余还能陪咱们囡囡玩一玩。”黄钊的妻子手里拉着一个和柳霜是差不多大小的丫头,在一旁一劝道。
那小丫头冲着霜是招招手,模样十分可爱。
“既如此,那我便破例,收柳霜是为徒。”黄钊说道。
“霜是,还不快道谢,叫黄师父!”瑞姨大喜过望,连忙拍拍柳霜是,说道。
柳霜是一双灵瞳中蓄满了泪水,依然止不住泪水地呜呜哭着,但她仍然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撑住地面,以首磕地,她磕得十分认真且用劲,额头上沾了丝丝雪块,她看着黄钊,说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好徒儿。”黄钊满意地点了点头,末了说道:“黄门镖局内有五位一级走镖师,我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五,在我的门下有十一弟子,你若来了,便是小十二,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入我门后要尊敬师长,但你的师兄们皆是潜心习武的能人,他们也会护着你的。”
“弟子明白了。”柳霜是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
“霜是,你虽是女子,但刀剑无眼,暗箭无情,在我门下,并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得到特殊的照顾和对待,相反的,女子在力量方面不如男子,因而你要做好付出更多努力的准备,从今日起你要加倍用功,可明白了?”黄钊扶起地上的柳霜是,教导道。
“师父放心,我……我一定加倍努力,不给你丢脸。”柳霜是虽然止住了眼泪,但身子依然忍不住抽泣着,她断断续续说道。
“瑞姐,孩子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黄钊夫人在一旁对她说道:“只要有我们一口饭吃,定不会短了霜是一分。你若是想孩子了,便来看看她。”
瑞姨含泪点点头道:“霜是出师之前……我是不会来看她的。”
瑞姨站起身来,因为跪久了,两眼有些发晕,她定了定神,走到霜是身边说道:“霜是,莫要怪瑞姨狠心,只你潜心修炼,需得心无旁骛,我不会来看你的,待你能够跟着师父出镖那日,我再来。”
说罢,瑞姨缓缓地向门外走去,霜是看着瑞姨越走越远的背影,一股伤心难抑涌上心头,但她明白,她无依无靠,今后的生活只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她拼命憋住眼泪,只无声啜泣着。
“可怜的孩子。”黄钊夫人在一旁心疼地说道,她身旁的小丫头什么也不懂,不谙世事地拉着娘亲的手,对着分别的场面还乐呵呵笑着。
黄钊将霜是带进练武场,只见十几个大小不等的男孩在练武场上练着功。靠墙一面立着几个木头人,三个男孩跟着木头人过招式,边打边发出呵声,汗水湿透了他们的长马褂,两条光溜溜的胳膊在冬雪的反射下仄仄发光。
“大家停一下。”黄钊喊道,众弟子应声而停。
“这是新来的弟子,名叫柳霜是,以后便是小十二了,你们需得好好护着你们的小师妹,听见了吗?”黄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