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仝,快跟我去救人。”谢屿天气喘吁吁地冲进御查院,只见丁仝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值班房里,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泡莜麦。
“谢仵作,出了何事了?”丁仝一边说道,不等谢屿天回答,吸溜一大口将碗里的莜麦尽数吸入腹中,一边含糊其辞地咀嚼着。
“骆驼村,那里的人有新动静了。”谢屿天说道:“在满春院,我亲眼看见的,有许多姑娘,你快跟我去救人。”
丁仝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谢屿天,心想:没曾想一本正经、全身心扑在验尸的谢仵作也会去烟花巷馆,果然是我太单纯了……
他提起脚下放着的佩刀,说道:“我去招呼院里现下所有的兄弟们,这就跟你出发。”
“再派个人去请白大人。”谢屿天又吩咐道:“动静要小,莫要打草惊蛇。这样吧,你们去换便服,我们佯装成客人,堂而皇之地从满春院正门进去。”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满春院。丁仝等人佯装要小解,闪身进了后院。谢屿天亦偷摸走了过去,几人打开地窖,地窖下的姑娘们瑟缩着抱成一团,高声尖叫着。
“别喊,别喊。”谢屿天摆动着手制止着:“我是来救你们的。若是把人贩子招来了,人多势众的,我们可打不过。”
姑娘们仍旧心有余悸,警惕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们。
丁仝跃身下了地窖,对姑娘们说道:“踩着我的身子,一个挨一个的上去。”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先行动。
有一女子头发乱蓬蓬的像鸡窝,穿着补丁落补丁的衣服,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污垢,一双手亦肮脏,指甲里藏着泥垢。她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用京都偏远地区独特浓厚的方言说道:“俺……俺先来。”
“芳姐。”两个女子拉住她,似是在劝阻她。
“罢了,横竖是个死,不如信他们一回,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芳姐沉痛决绝地说道,扶着丁仝的肩膀,踩着他的后背蹬了上去,谢屿天在上面拉她,很快将她拉了上去。
几个姑娘见芳姐上去了,心中蠢蠢欲动,一女子咬着牙说道:“看看这个鬼地方,又脏又臭,之后肯定还要服侍那些臭男人,我可不想葬送在这里。”说罢亦蹬了上去。
所有姑娘都从那个铺满脏稻草、恶臭阵阵的地窖里出来后,谢屿天和丁仝一行人准备护送众人离开。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前方传来:“站住。”
谢屿天回头,是一中年男子,穿着十分体面,应是这御查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官府办事,岂容你阻拦?”谢屿天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县太爷到我们这满春院来,也要客客气气地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满春院的后院里横冲直撞。”那男子嚣张地说道。
“哼。”谢屿天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御查院办案,你还敢阻拦不成。”
“都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满春院的地盘,就得守着满春院的规矩。要么放人,要么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那男子说罢,身后小厮一拥而上,排成一排,手里皆举着木棍一类的武器,整装待发。
“这些姑娘都是我们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岂能让你们说抢走就抢走?”那男子说道。
“我劝你们别惹事啊。”谢屿天嘴上虽警告着,心下却有些发慌,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若是真打起来,恐怕也难占什么上风。
那些个小厮眼眶充血,气势汹汹地冲上来,这时,一个声音大喝:“住手。”
谢屿天应声回头,白攸之倚靠在木栏边,星星点点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剪影出一个颀长的轮廓来。众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话也变得有底气了起来。
“白大人,你这……”那男子将双手一摊,说道。
“丁仝,他也一块带回去,审问清楚再说。”白攸之又道。
白攸之这才发现这些个姑娘都赤着脚,踩在霜色微凉的地上,不住颤抖着。
“看看你们犯下的罪孽。”白攸之冷冷道。
他低下身子,问一个不住打着颤儿的姑娘道:“你家在哪里?怎么会被他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了呢?”
那姑娘见白攸之一脸正气的模样,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释放了出来,含泪道:“我家在四明山山脚,一个老者说是行脚僧,一辈子化缘,四海为家,正巧到我家中,我阿爹阿娘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他,没曾想,一日,他竟将我打昏,待我醒来,便在一个又脏又小的笼子里,四周湿漉漉黑乎乎的,他们将笼子蒙着布,便将我们送到此处了。”
“他们是惯犯了,仗着一般人对老人没什么戒备心,专门拐卖你们这样深山里没有防范心的姑娘们。”白攸之道。
捕快们押着满春院的男管家,护送姑娘们一路回了御查院,将她们暂时安顿在了闲房中。
“听丁仝说,你去了满春院,偶然发现他们在转运人?”白攸之问谢屿天道。
“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