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随并未动手阻拦,只是在两人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开口,“他死了,因你而死。”
江心屿在原地停住,许久,叹气,“……知道了。”
若不是因着江心屿的落水事件,两人起了争执,昨天本不该是他现身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在昨天现身,就不会被刺客杀死。
惨兮兮的。
血流满地。
看着他,就像是在照镜子。
他受伤死亡,他好像也跟着死去了似的。
可惜,他没死。
活下来的是他。
有了完全决定权的人是他。
想在院落种什么花,想把谁接回小院藏起来,都是他说了算了。
只是,他不开心。
相思泪死了。
他死了。
江心屿也要死。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只有他记得,他动过心,爱过人。
翻墙过去。
江心屿低声道谢。
鹿惊枝有些好奇,“为什么他说,他因你而死?他知道杀手是完成你的任务去杀人的?”
不应该啊。
以应鹊对待事情的严谨程度,她不会留下这种线索。
“他只是,惯会迁怒罢了。”江心屿再次道谢,身子一个踉跄,被鹿惊枝搀扶住。
她说,“是不是因为没吃解毒的药?”
“只是累了。”江心屿低声说,“药,我应该是吃过的,他曾经哄着我吃过的,想来,是为了把我带回家做准备。”
鹿惊枝是打算把人送到租的房子的。
水中映着星光与烛火光芒,拱桥上时不时有人经过。
这是江南。
是沅州。
是繁华,是纵情笙歌。
耳边是不知哪家馆子传来的丝竹声,还带着些叫不出名字,声音很好听的乐器声。
“今天晚上的湖水比昨天冷一些,”鹿惊枝说,“昨天应鹊身上满是血,去湖水中洗刷干净自己,伤了风,如果水这么冷,那不止高烧到四十度。”
后面声音逐渐压低。
江心屿担忧道,“应姑娘受伤了吗?”
“没,就是别人的血……”
“那就好,如果任务过程因风寒入体引发喷嚏被人察觉,那就不妙了。”江心屿说,“没受伤就好,逗我否则我会担忧的。”
“不用担心,她全身而退,而且风寒也痊愈,她还说熬的药太苦……”鹿惊枝顿住,倏地,脸色难看起来,眼神锐气如刀锋,“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江心屿脚步越来越慢,站在拱桥之上,扶着栏杆,衣摆被风扬起,发丝轻微遮挡住眼眸,她注视着河水中,轻声说,“今天我依旧交给她一个任务。”
在鹿惊枝越来越沉的眼神下,她应激似的呼吸急促,却强迫自己松弛下来,她说,“那是个很棒的小姑娘,任务完成的很好。”
身后一阵风吹过。
小姑娘身上是沾染的花丛中浓郁的香气。
它是毒。
她却是解药。
脚步声轻的近乎于无,江心屿知道背后无人了。
她不想去看。
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脚尖轻点水面,她没有如同来的时候那般绕路。而是用最方便快捷的方法抄近路回去。
江心屿望着身影,直到她被深蓝色裹挟,再也看不到。
她垂眸,“像是鸟儿在飞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