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与张见山一家在王家相谈甚欢,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苏怜一边张罗烧水沐浴,一边问张见山:“见山哥哥,明日能陪我回一趟清河县吗?我想去看看娘亲。”
张见山道:“自然是要回去,正月初二本就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苏怜抱歉道:“上次都怪我执意妄为,现在便是连家门也进不去了,只能约娘亲出来,在外面相见,又要委屈见山哥哥。”
张见山笑道:“这算得什么委屈?”
“不过你放心,不出两个月,那苏府就要改姓张了,到时再也没人能拦得了咱们。”苏怜把握十足。
张见山只淡淡笑着,却没有接话。
苏怜又道:“此番进城,顺便将新抄好的书带给县尉娘子。听人说,那程家的老县尉致仕,程家少爷顶了缺,现在姝儿可是正牌的县尉娘子了。幸好这次备下的年货多,怜儿要给娘亲备一份,给县尉娘子备一份,还得给言大东家备一份。”
张见山问:“文定?此次进城,还要去见文定?”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起了几丝酸意。
苏怜道:“我想在鹿鸣轩见娘亲。上次进城,也是把娘亲约出来,在言大东家的鹿鸣轩用饭。先前也借了言大东家的庄子来设局,此事还没好好谢他。”
是了,她上次与娘亲见面,便是借了鹿鸣轩,还是言恒亲自做东,她娘亲还想将女儿塞给言恒。
张见山按下心中不快,淡淡道:“去就去吧,倒也无需备什么礼,文定是做生意的,他自然也有所求。”
苏怜愣了愣:“他有什么所求?”
张见山道:“他私下与我说了,想要怜儿那酱油秘方,他好拿去做酒楼生意。”
苏怜默然。
张见山道:“怜儿要是不愿意,我去同他说便是。”
“他同你说的?既然如此,见山哥哥觉得怜儿该给他秘方吗?”苏怜问。
张见山淡淡道:“怜儿有求,文定不遗余力,我虽不懂买卖,但凡事都该有来有往。”
苏怜想了想,爽快道:“既然见山哥哥觉得应该给,那怜儿将这配方给他便是。”
张见山随口一说,没想到娘子竟然应允了,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苏怜心里想的却仍是她那生意经。酱油制作流程复杂,专业化程度高,必须建专门的工坊才能做得出来。她现在手里攥着肥皂还没市场化,所以暂时管不上经营酱油的事。既然言恒有意,不如就让他来做,她技术入股、坐拿分成就好。
之前通过托言恒办事,她也试了试言恒的人品。这言大东家倒是很仗义,帮忙不遗余力,更为难得的是,他思虑周到,违背她的意思将此事透露给张见山,避免了见山哥哥与她生隙。言恒的财力、人脉,还有接人待物的长处,确实与她互补,将来会是一个好的生意伙伴。
***
正月初二一早,天还没亮,张见山和苏怜便抱着还在迷糊的阿吉出门,坐上牛车进城。
三人进了城,便直奔鹿鸣轩。苏怜写了一帖子,让小二拿去苏府给他娘。
言恒听说张见山一家来了,便急急忙忙从府里赶过来。
一见面,三人互相说了些新年吉利话,张见山便将苏怜答应给秘方的事告诉了言恒。言恒听了之后大喜过望,直言愿意以这鹿鸣轩作为酬谢送给张见山与苏娘子。
苏怜却笑道:“言大东家莫急,妾身还没说条件呢。”
言恒微微一愣,知道苏娘子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准是天价。
苏怜道:“大东家的鹿鸣轩,妾身与见山哥哥不能要。这酱油的配方,是妾身自个儿研制的,自然也不能白给。”
“那是,那是。”言恒一与苏怜谈生意,便满脑门子冷汗。
苏怜又道:“这生意是新的,妾身希望用我们两家合股的方式来做。做酱油得建工坊,如何建、如何制酱也得听妾身的,否则品质不佳,便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言恒听说苏怜愿意亲自督造,笑着说:“娘子愿意亲力亲为,言恒哪里有半点异议?”
苏怜又道:“这酱油的买卖,在销售上须得有专门的商号,商号的管理也须得由妾身作主。因此物与平常调料的销售方法不同,妾身担心假手于人的话,恐是难以打开局面。”
言恒家中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商号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均是假手他人代为管理。他笑道:“此事文定即刻便可答应下来。酱油商号的一切事宜,均由娘子作主,文定绝不干预。”
苏怜道:“还有最最关节之处,这工坊和商号,均是大东家投入本钱。妾身出配方,为东家掌事。若得利,妾身愿取三分,七分归于东家。若不得利或亏损,妾身分文不取。若连亏两年,或亏损超过东家本金的三成,妾身便自动请辞,退还一切股份。刚开始合作,咱们一年分一次红。三年后,每半年分一次红。届时若买卖兴隆,需要再开分号,东家可增资扩股,三年后再议一次分股,妾身愿意自降股比。不知东家意下如何?”
言恒是个爽快人,笑道:“此议极是公允,便按娘子说的办。”
苏怜见主要的合作事宜言恒都答应了,心里也高兴。她冲着张见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