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一觉醒来头还在晕。她听到张见山和阿吉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挂春联,阿吉吵着向他爹要压岁钱。
昨晚,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有没有说错话?该不会被他听出破绽来了吧?
苏怜仔细回想前一晚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却发现昨夜喝酒之后的记忆徒留一篇空白。
真是糟糕透了……她躺在床上,沮丧得不想起来,不想面对张见山。
爷俩似乎闹够了,阿吉也讨到了压岁钱。一连串欢快的脚步蹬蹬蹬来到床前,苏怜假装闭着眼睛。
一双稚嫩的手晃着她:“怜儿姐姐,怜儿姐姐,快起来吧,阿吉肚子饿了。”
苏怜无奈地起身,见床头站着阿吉,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顶虎头帽带着,小模样可爱极了。
苏怜把他抱到自己膝上,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问:“阿吉,昨日姐姐怎么教你的,新年见面第一句话说什么?”
“姐姐新年好,恭喜发财!”阿吉脆生生应答。
苏怜的心情一扫阴霾。是了,今日是元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不管昨夜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
这便起身下床,洗漱挽发。苏怜刚一收拾停当,张见山便走进屋来。
她冲着他元气满满地笑了,问:“见山哥哥新年好!早饭想吃什么?怜儿这就做来。”
张见山将将迈过门槛的脚步忽然顿住。他看着她笑得如此灿烂,想起昨夜她昏睡过去之前留下的那句话,脸竟然微微烧了起来。
“咳咳。”张见山轻轻干咳两声,暗自调整了一下因心跳加速而微微发涩的嗓子,沉声道,“怜儿随意做一些吧,这两日快吃撑了。”
“哦,那便喝点米粥,如何?怜儿先前做了几样下粥的小菜,应该已经腌制好了。”
“唔。”张见山闷声应道。他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不敢抬眼看她。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呼吸便有些阻滞。
苏怜见张见山没有再提起昨夜的事,心想自己大概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更轻快了。
张见山听她哼着小曲,看着她的背影在灶台前转来转去,忍不住偷偷勾起唇角。
“你知不知道,你长得挺好看哪……”
该死。一想起她醉酒时说的那句话,他就想把头埋下去。
苏怜做好了早餐,将清粥小菜摆在桌上,招呼阿吉和张见山来吃。小崽子一听到召唤便飞奔而来,张见山却过了好一阵子才挪过来。
苏怜一边给他盛粥,一边问:“见山哥哥,我们今日要去拜年么?去谁家呢?”
张见山顿了顿,道:“今日要去祠堂上香,听里正大人训示。之后便去王大哥家里拜拜年。”
苏怜点点头,道:“好,我已将拜年的礼物准备好了,有新做的腊鱼,还有怜儿亲手做的桃酥。”
“唔。”张见山暗自运气调息,将心跳平复下去。
若是本门祖师知道后世不肖弟子竟然用独门心法做这个,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刚吃完早饭,族中便有人来通传,让大家都到祠堂去祭祖。元日祭祖乃是族中大事,身为宗子的里正还要给全族子弟分猪肉,这是全村孩子们期盼了一整年的盛典。
阿吉听到祭祖要开始了,一手拉着张见山、一手拉上苏怜便急急忙忙往外跑,生怕去晚了那猪肉便分完了。
祭祖之时,族中男子要立在祠堂之中,先听组长诵祝辞,然后敬天祭祖。小孩子们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撒着欢地跑跳,时不时放一个鞭炮。女子们不能进祠堂,便在外面三三两两站着说笑。家中稚童顽劣不堪的,为娘的在后面追着撵着,喊着“小祖宗,慢点!”
苏怜和二狗他娘站在一处,说这些家常话。元日的新太阳照下来,照得暖融融的,她微微抬手遮挡住直射入眸的那一缕,又被带着冬日寒气风撩起腰间的丝绦。
张见山偶然回头,远远望见穿着湛青夹袄和襦裙的娘子立在人群中,日正暖,风轻扬,她淡淡笑着,眉眼弯弯……
好不容易,里正终于念完了祝词,男丁们便挨个儿上前去领猪肉,阿吉一下子蹦跶到他爹怀里,不一会儿,他们俩一人拎着一块猪肉出来了。
苏怜笑吟吟地迎上去,看了看他们二人手中分得的猪肉,笑道:“这块是小排,这块是前腿,都是好肉,要不晚上怜儿做糖醋小排吧?”
阿吉没吃过糖醋小排,缠着苏怜问如何做来。
族里分完猪肉,仍各回各家。刚到家,苏怜又挎上准备好的拜年礼,催促那一大一小出门去拜年。
说是拜年,不过是让小孩子们凑在一处玩闹。女人们在一起做点吃的,男人们则闲聊东西。
二狗他娘最近烦心着狗儿的功课。自打张家起新屋,狗儿天天跑去看工匠们营造,心思一点儿也不在读书上了。人家阿吉已经开始抄学而,他连三字经都快忘了。
苏怜心想,他们家建新房子,还建出副作用来了。当下便把狗儿叫来,给了他一张旧年的门神画纸,考他道:“狗儿,你试试如何将这张纸立住,上面还得放得住一个汤匙。若能做到,姐姐今晚给你烤蛋糕吃。”
二狗一听,竟然可以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