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魏文嘉推了推眼镜:“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吗?”
顾南川还是点头,不说话,像是被点了哑穴。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垂着眼,好像一座雕像。
“我说,”魏文嘉长叹了一口气,“你好歹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啊。”
他扭头看着顾南川,眼中有忧色:“不然我没办法给你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那就不治了。”沙哑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走廊响起。
顾南川站起来,走了。
夕阳照进来落在他的背上,落寞至极。
“德行,”魏文嘉被气笑了,“你以为我想给你治。”
“就没遇到过你这么难搞的病人。”
“三天两头不配合治疗。”
“病死你算了。”
“等你病死了,我就让徐颂找个男朋友,让他们每年去给你扫坟。”
声音不大不小,全进了还没走远的顾南川耳朵里,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清晰得不得了。
他认命地走了回去,眉眼间尽是烦躁,声音低哑:“我治还不行吗。”
魏文嘉站起来,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像话嘛。”
要不是怕挨打,那手估计就拍在头上了。
晚上,徐颂关了灯躺在床上,不知为何,今天她没看书。
怀里搂着个小羊娃娃,她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看。
“他说他是因为闹脾气才分的手。”
“但是恰巧他父亲含冤入狱,他辍学回家,想告诉你这一切,却已经联系不到你了。”
“我问他是不是想重新追你,他点头。”
“我问他为什么和别人纠缠不清,他说他和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
杜禾那日的话,一句一句在脑海中浮现。
“分手吧,徐颂。”
当初在咖啡厅提出分手的顾南川的脸也格外的清晰,徐颂好像能在上面窥得一丝别扭。
“顾校草为什么退学了?”
画面一转,校园小路上,她听到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
“好像是因为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不是吧,就因为分手退学了?”
“听说他是因为女朋友才来得咱们学校。”
所以,分了手,就没有读下去的必要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外如此。
顾南川退学的第二天,徐颂也退了学的消息传遍整个校园。
走马观花似的,徐颂脑子里不停地不受控制地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四面八方都充斥着过去的声音,混乱而又清晰,在这之中,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声——
也许,也许,他们本不该如此……
“叮铃——”
徐颂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一抖,牵动了怀里的小羊脖子上的铃铛。
她低头看那只小羊,恍惚间,她看到了小羊背后,那张满是温柔笑意的脸。
记得那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一个暖洋洋的下午。
徐颂刚从病房出来,就接到了顾南川的电话。
那时候,她的妈妈刚好在住院。
“出去玩吗?”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和呼呼的风。
徐颂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磨砂玻璃:“不了,我妈妈住院了。”
“咱妈情况又恶化了吗?”
“那是我妈。”徐颂红着耳朵,小声纠正他。
“行,”顾南川轻笑一声,“阿姨还好吗?”
“嗯,已经稳定住了。”
“想要娃娃吗?”耳边的风声忽然停了,徐颂听到他冷不丁这么说。
她愣了愣,问:“怎么了吗?”
顾南川没回答她,而是说:“你就说你想不想要。”
她点了点头:“想。”
“好,我先挂了。”
“嘟嘟嘟——”徐颂还没问清楚他要做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只好揣着满肚子疑惑,坐到走廊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因为照顾妈妈,她已经两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没过多久,徐颂小脑袋瓜就一点一点的,与周公相会去了。
“哇——”
游戏厅里,抓娃娃机旁边,一个小孩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冒出个鼻涕泡,糊了一脸。
“你别哭了!”顾南川快要被他烦死了。
不就是花了他几个游戏币吗,至于吗!至于吗!
要不是换币机坏了,有他什么事儿!
“哇——”那小男孩哭得更凶了,把他的家长召唤了过来。
“大宝儿怎么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肌肉男急急忙忙小跑过来,蹲下身子抱住小孩。
那小孩抽抽嗒嗒地指着顾南川说:“他、他欺负我!”
肌肉男凶神恶煞般的眼神看向他:“就是你欺负我儿子?”
“我没欺负他,”顾南川皱眉,语气不耐,“我就是跟他借了几个游戏币。”
“那换币机坏了。”他补充说。
“哇——”一提这事儿,小男孩又大哭出声,嘴里还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