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门被关上。
顾南枝坐起来,可劲儿往门口看,贼眉鼠眼的。
确认人走了后,她才掀开被子,把打了石膏的腿搬到床边,然后伸着胳膊艰难地去够不远处的拐。
她想去厕所,平常都是护工小姐姐带她去厕所,今天小姐姐请假了,只有魏文嘉在。
可是她不好意思开口,憋了大半天了,就快憋不住了。
马上,马上就要够到了……
指尖碰到拐,顾南枝心中一喜,她用力去够,终于整个手握住了拐。
突然,拐下打滑,向一边倒去,她顿时重心不稳,也跟着倒了下去:“啊——”
哐啷——床边柜子上的保温饭盒被打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顾南枝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打了石膏的腿,神色痛苦,冒了一头的冷汗。
突然,从厕所冲出来一个人,第一时间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她蹲下一脸担忧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头上的帽子早已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被掀飞了,露出完整的脸来。
迷蒙间,顾南枝觉得自己好像看到小颂姐姐了,她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徐颂。
徐颂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焦急:“红豆你没事吧!我已经叫医生了,你忍一忍!”
“小颂姐姐……”她有气无力地呢喃出声。
明明疼得要死,甚至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眉眼间却有喜色,嘴角也翘起,“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哥哥找你好久了……”
手术室外,并排坐了两个人,一人坐一边,隔了好几个位子。
“好久不见啊。”魏文嘉双腿交叠,看着徐颂,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徐颂没理他,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手里提着电脑包,很是冷淡:“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笑了笑,出声挽留:“别走呀,红豆出来见不到你会闹的。”
顾南川就要来了,见不到你会闹的。
徐颂转身,淡如水的桃花眼看向他:“她闹不闹和我有关系吗?又不是我女朋友。”
话虽这么说,但停下的脚步暴露了她内心的担忧,如果不关心,也不会停下来。
魏文嘉耸肩,笑得像个笑面虎:“随你喽。”反正人已经来了。
“颂颂咳咳咳……”身后传来一声低语,伴着咳声,微微有些喘,又小心翼翼的,缱绻而缠绵。
徐颂瞪了魏文嘉一眼,咬牙。
就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她转身,像是没看到路中间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拎着电脑包就往旁边走,和他擦肩而过。
顾南川一把抓住徐颂的胳膊,她顿住脚步,背对他,似乎在等他开口。
然而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又圆又大的杏眼,将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魏文嘉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暗骂他是个怂蛋。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手术中”的标识灭灯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谁是顾南枝家属?”
他立刻冲过去:“我我我,我是,我是他男朋友。”
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语气急切:“人怎么样了!”
徐颂和顾南川也扭头看向医生。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刚长好的骨头又摔裂了,回去注意着点,别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是是是。”魏文嘉连忙点头。
医生又嘱咐了两句,顾南枝就被推出来了。
几个护士姐姐推着病床,看见道中间站了两个人,提醒道:“让一下,让一下,别堵着路!”
徐颂立刻挣脱开顾南川的手贴着墙站,却发现他还杵在那不动,皱了皱眉,把他也给拽了过来。
直到护士姐姐们推着还在昏迷当中的顾南枝走远了,他还像没缓过神儿似的,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魏文嘉挑了挑眉,暗骂顾南川没出息:“你们俩就在这杵着吧,我去看我的小红豆了。”
话里话外都在刺激顾南川,自己有女朋友,而他没有。
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徐颂不想和某人相顾无言:“我走了。”
难得这次顾南川没拦着她,放她离开了。
徐颂走后,他后背贴着墙滑落,坐到地上,昂着头,只手插进头发里,闭着眼皱着眉,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烦躁,痛苦。
“都处理好了吗?”
吸烟区站着个人,染了一头黄毛,穿着病号服,嘴里叼着根烟,在打电话。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打在他的脸上,是宋遥。
“钱过后打给你,先挂了。”宋遥挂掉电话,烟扔在地上踩灭,大步离去,左拐右拐进了一间病房。
医院寂静的走廊里,一个病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冷冰冰的桃花眼,不是徐颂又是谁?
她左右观望,确认无人后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走到吸烟区,脚踩上那抽了半根的香烟,眼睛看向窗外,神色莫测。
处理什么呢?监控吗?
从顾南川那走了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个地方继续做她没做完的事。
她此行,是为了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