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便是萧大郎?”
杨遇安打量着眼前一身素白袍衣的中年文士,心中闪过对方相关情报。
名将萧摩诃作为兰陵萧的头面人物,私底下有多少子嗣他说不清楚。
但有名有姓的只有萧世廉与萧世略两兄弟。
其中后者早在开皇十八年便死在自己刀下。
至于前者,不同于野心勃勃的弟弟,素来一副隐士作派,以纯孝闻名于世。
自父亲跟随汉王杨谅造反失败身死之后,他便越发低调做人,并发誓终身不用刀斧。
大概也因为他与世无争,所以杨广事后并未将萧摩诃的谋逆之罪株连到他身上。
“莫非萧世廉低调隐居这么些年,终于查清十五六年前的杀弟仇人,上门找我报仇?”
“可他都境界似乎连上开府都不到,若说报仇,是不是有些太莽了……”
就在杨遇安暗自思忖之际,萧世廉主动表明来意。
却并非为了上门报仇。
甚至半句未提自己弟弟的事。
原来萧世廉近来带着一帮朋友来丹阳游山玩水,说是意外打听到一处前朝宝藏,地点就在南陈皇宫废墟之中。
“萧某那几位朋友身份有些特殊,不宜被世人知晓。”萧世廉神色谦恭道,“听闻琼花盟在丹阳地面颇有声望,连官府都要敬让三分。不知杨盟主能否帮在下一个忙,替我那些个朋友遮掩一下身份,以便去故陈皇宫寻宝?”
杨遇安见他说得隐晦,心中对那所谓“朋友”的身份有所猜测,似笑非笑道:“萧大郎的朋友,怕也不是一般人物啊……只怕在下这小小琼花盟未必能护得住。”
“呵呵,杨盟主多虑了。我们来贵地确实只为寻宝,绝不会惹是生非给贵盟带来麻烦。这一点萧某可以对天发誓!”萧世廉神色恳切道,“当然,我们也不会让杨盟主白干。”
言罢,萧世两当面取出一个装满金饼的木盒:“这些只是见面礼,略表心意。除此以外,若你我双方达成合作,杨盟主还能得到我们这些人的友谊。”
“那么,‘你们’到底是谁呢?”杨遇安平静问道,“还有我为什么需要‘你们’的友谊?”
“杨盟主不必过于警惕。”萧世略神秘笑道,“我们不过是一群乱世中的可怜人罢了,跟琼花盟是友非敌,这点相信不久之后杨盟主定能知晓。”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那些朋友的修为,当中不乏下大将境,最差也有半步大将,不知这一点是否足足够跟杨盟主交个朋友?”
最差也有半将?
杨遇安瞳孔微缩,感觉自己有必要重新评估萧世廉“朋友”的份量。
身份敏感不适宜被外人所知,不乏下大将至少半将……这样的一股势力,不论为敌为友,都将极大影响他与琼花盟的后续发展。
必须谨慎对待。
萧世廉见他沉默,便接着道:“当然,修为境界萧某一人空口无凭,还是请杨盟主眼见为实吧。”
“哦,你们打算如何让我眼见为实?”
“这便是萧某特意给杨盟主准备的第二份见面礼。”萧世廉徐徐绽放笑意,“听闻江都琼花观有意西迁丹阳?不巧,萧某还打听到江都四道场有意在路上拦截,想必杨盟主此时正忧心师门安全,着急去接应吧?”
见杨遇安微微颔首,萧世廉笑意更甚:“区区小事,何必劳驾盟主亲身犯险?若盟主信得过在下,我们必能将此事处理得漂漂亮亮,给盟主一个满意答复。”
随即,萧世略准确报出几出矿山田产的位置,根据杨遇安掌握的情报,这当中的部分正好江都四道场私下掌控的黑产。
而负责经营黑产的,正是四道场主事出家前的亲族,或者干脆就是出家后私下还俗所得到“家人”。
但比起他所掌握的情报,萧世略明显知道得更全面,更准确。
能够当下立即上门扣人的程度。
若非有心调查,且具备一点官面上的人脉,很难查得如此精准。
“看来这位萧大郎,并不如世人所言那般无欲无求啊……”
杨遇安心中微想道。
……
江都城南,江边野渡。
第五观主负手眺望滔滔大江,神色惆怅:“本以为临老时来运转,终于将后土祠改为琼花观。不曾想这观主只当了不到两年便到头了。可见这世事从来是衰极而盛,盛极而衰……”
柳师师正忙着指挥弟子们搬运物资登船,见丈夫不但不来帮忙,还一副神棍模样,毫不客气骂道:“你小徒弟如今是江南道门的盟主,麾下道观多如过江之鲫,给你安排一座道观坐镇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怕你这人好吃懒做,将来给遇安丢脸!”
第五观主闻言脸色一变,心道对啊!
当即赔笑着过来为妻子揉肩捶背:“这不是有娘子帮衬着么,咱们不会给谬儿丢脸的!”
柳师师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回过神,对岸边一群人抱拳道:“诸位父老相送之情我们夫妻没齿难忘。江湖路远,诸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原来听闻琼花观众人要搬离江都,一众香客戏迷大为不舍,纷纷出城送到江边。
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