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城回到柳府,吩咐柳锦溪去接触华韵,既然是华韵向霍天元要的,此时人应该已经到了他手中。
霍天元既然将宝压在了五皇子穆厉恭身上,作为他登天梯的平原华氏怕已经暗暗站队。
华太尉掌管天下兵马,如果让两者联盟,穆厉恭未来怕是更加难对付。
柳锦溪领命离去,孙密脸上却不见轻松。
“主子,季先生的后顾之忧是解除了,但是您的处境并不乐观。
我们擅自回到京城,如果不能给陛下一个合理的交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若只是申斥也罢,可依陛下对主子的态度,怕是会借机削藩。”
孙密之前一直力主,早日回淮南,可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后,他改主意了。
如果能名正言顺留在京城,一方面他们可以尽早得知皇庭变故,华太尉倒戈之事,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们怕是至今还被蒙在鼓中。
另一方面能借机发展势力,季先生的确是良才,可是囿于身份,拉拢人脉方面进展并不顺利。
要留下,就不得不面对,私自进京的问题。
他们淮南王府地处边陲,不得陛下看重,若是再雪上加霜,以后怕是更没有争夺天下的资本。
此时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穆凉城沉思片刻,问道:“孙先生,计将安出?”
孙密叹了口气,“我倒是有一个取巧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主子愿不愿意执行,若是执行,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穆凉城听完,原地沉默片刻,转身回了书房。
孙密提出这个办法时,就猜到主子很有可能不会答应。只是真的发现主子不会行动时,只能扶额望天,希望能尽快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其实有时候,为了权势,总要做些妥协,希望主子早些想明白吧。
他没有忘记主子在京城似乎另有消息来源,也许最后还要靠这个未知的盟友相助。
夜半,穆凉城乔装打扮,翻出柳府,直奔绣衣使者衙门。
当安知夏跟着老周穿过走廊时,穆凉城正好从房顶路过。
他看着下面的安知夏,联想起之前她得到的小木盒,出现在季崇明流放队伍和夺取受贿账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穆凉城提醒安知夏,不要接受木盒里的东西,只是看出了那女子所中剧毒,乃是绣衣使者衙门常用来处理叛徒的毒药。
年轻男子给出的谢礼,很可能和这群朝廷鹰犬有关。
安知夏一个贵族小姐,还是离这些势力远些。
没想到安知夏不但没有放弃,反倒主动成为了绣衣使者,难道这也是她背后势力的安排?
穆凉城穿过几道门,落在某一处建筑外,黑色的身影投在墙上。
屋子里的人猛的睁开眼,悄无声息下床,缓缓抽出随身腰刀,一步步往窗户靠近。
穆凉城突然伸手推开窗户,翻身入内,迎接他的就是一道明晃晃的刀影。
眼见刀光一闪,就要砍到穆凉城身上时,他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七殿下,怎么会是你?”邓清林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的朋友,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相逢。
邓清林出身清河邓氏,又是嫡系次子,一入绣衣使者衙门,就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邓清林与七皇子是总角之交,当初十二岁的穆凉城被送出京城时,也只有他一人相送。
时隔十载,邓清林没想到会在此时,猝然相遇。
曾经淘气乖巧的少年,在淮南边陲历经磨砺,终究长成了今日冷峻模样,邓清林满眼惊喜,语气关切,“七皇子,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穆凉城无心和邓清林叙旧,他既然选择通过曾经的友谊,渡过此关,就不会犹豫。
下午时,孙密的主意,就是先让绣衣使者假造消息,说穆凉城的行踪一直在其监视之下,撇清季崇明被劫囚之事,同时,也是向皇帝示弱。
一个能被掌控的皇子,自然不会被视为威胁。
若与此同时,有另一位强势的皇子跳出来,精于权术的皇帝陛下,一定会选择平衡二者的势力,扶持弱小者穆凉城,打压野心勃勃人多势众的五皇子。
如何伪造绣衣使者的记录,自然落到了这位曾经的好友,邓清林身上。
邓清林虽然和穆凉城分别多年,仍旧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邓清林很是激动,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皇子偷偷入京本不是大事,也就是你——”如果不是穆凉城的母亲早逝,也不会在宫里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五皇子的生母郑贵妃这几天又是头晕,又是胸闷的,我还以为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原来是为了掩护偷偷回京的五皇子。你放心,我这就将五皇子的事捅出去,到时候有他前头,你也能光明正大的留下。”
“不,现在时机未至。”穆凉城脸上的冷色一闪而过。
此时,只是郑贵妃母子唱双簧,这边母亲病了,那头召回儿子侍候,等皇帝同意召回五皇子,再被绣衣使者抓到,那就是欺瞒陛下。
一个独断专行的皇帝,一个疑心病重看重权利的陛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瞒和不受掌控。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