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怔了怔,正要说话,外间侍卫的声音响起,“见过大人”。
苏鲤放下扇子,站了起来,华平乐却大刺刺坐着,看着苏羡予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叔父”。
苏羡予摆手,皱眉问道,“你怎的带华二姑娘来了这?”
苏鲤默了默,开口,“还请叔父退左右”。
华平乐立即点头,“对对对,叫他们都走得远远的,否则你肯定后悔”。
苏羡予扫了她一眼,挥退侍卫。
华平乐听着人走远了,出门看了一眼,将门关上,忽地冷不丁快速靠近,将手中的断笛戳到苏羡予眼前,“我都知道了,阿鲤不姓苏,他姓——”
“住口!”
苏羡予厉声喝断她的话,浅色的双瞳骤然紧缩,淡漠的五官也猛然凌厉起来,垂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成爪,痉挛着,又死死捏成拳头。
华平乐死死盯着他的神色,冷笑开口,“果然我没猜错!怪不得你不惜委屈自己去参加我的及笄礼也要要那对镯子!”
苏羡予冷冷回视,浅色的眼瞳色如琉璃,却覆上了千年寒霜,“华二姑娘,苏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华平乐就换上了一副悲愤的神色,指着他道,“你还不承认!你不是心悦她,你一个大男人处心竭虑地要她的镯子做什么?
还有这个!我问过永川郡主了,这原也是她的东西!”
华平乐一边说一边将断笛往他眼前戳,苏羡予默然后退半步,阿玠的贴身之物——
就像阿鱼的镯子,他原不该指望他们能信守诺言,让阿玠带着心爱之物落葬的。
华平乐的指责还在继续,“你便这般喜欢她!喜欢到到现在都不娶妻生子!还为她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养大阿鲤!
我只问你,你到底图什么?图她攀高枝入主东宫对你不屑一顾?”
苏羡予本就冷淡的脸更是罩上了寒铁般,冷且硬,生平第一次失了风度,厉声喝道,“你闭嘴!”
华平乐一挺胸脯,骂得更欢了,“我就不闭嘴!我就问你图她什么?是图她长得丑还是长得胖?还是图她嫁过人生过孩子?
就算你什么都不图,人家领情了吗?
这断笛你倒是像宝贝一样叫阿鲤从小戴到大!
她呢?随手就给了女儿,做了我的及笄礼!”
苏羡予越听越不对,再次打断她,“你在说谁?”
“太子妃啊!”
华平乐一脸不屑,“是男人就敢做敢认!不要让人瞧不起!
就算你偷偷爱慕太子妃,爱慕到连对镯子也要想方设法弄到手,还要帮她养孩子,那又怎么了?
就算太子为了这个杀了你,那又怎么样?不正好成全了你痴情一片?”
苏羡予冰寒的脸色竟有了片刻的呆滞,所以,她折腾了半天,说的竟是这个?
一旁已经听呆了的苏鲤终于回过神来,忙道,“华姑娘,你误会了,叔父绝没有爱慕太子妃,婶母的画像我见过,绝不是太子妃!”
华平乐一愣,“你还有个婶母?”
苏鲤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连连摆手,“也不是婶母,总之你别问了,叔父绝不是爱慕太子妃”。
华平乐一扬手中的断笛,“那这个怎么说?那对镯子又怎么说?”
苏羡予已然恢复了冷静,淡声道,“不怎么说,苏某的私事,不劳华二姑娘费心”。
苏羡予说完缓了缓纷乱的思绪,不紧不慢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阿鲤之前执的扇子轻轻扇了扇炭火,往里面添了块碳,又从袖中香囊里取出一块香加了进去。
淡淡的香味慢慢弥漫开来,小炉中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
苏羡予亲沏了三杯茶,不紧不慢将自己那杯喝完,开口,“阿鲤,出来,我有话问你”。
华平乐立即喊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苏羡予没有理她,带着苏鲤出了门,华平乐想跟上,却被外面的侍卫拦住。
她犹豫了一会,停下脚步。
她知道她胡诌的那番话不一定能唬住苏羡予,但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阿鲤,肯定不是苏羡予的骨血!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证据,阿鲤是兄长的孩子这一点,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
如果确认这一点的代价是让苏羡予怀疑她,她也认了。
眼看着苏羡予二人消失在视线中,华平乐气愤的表情柔和下来,走到桌边端起茶杯。
阿鲤,兄长的孩子,真好——
……
……
苏羡予将苏鲤叫到了梅林之中,让他仔细重复了一遍事情始末。
苏鲤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绝不仅仅是华二姑娘口中的“抓奸”那么简单,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偷窥苏羡予的神色。
苏羡予雪白的脸上如罩千年不化的寒雪,不说表情,连眼角的细纹都没有起伏。
苏鲤长长一番话说完,苏羡予久久沉默。
苏鲤越发惶恐,俯身跪了下去,“阿鲤行止有失,请叔父降罪”。
“你的确行止有失”。
苏羡予垂眸看着他,语气冰寒,“只怕从华二姑娘以那对镯子为饵诱我去她的及笄礼开始,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