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蓝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在睡裙外面披了件罩衫,踩着拖鞋下楼,沈问已经不在家了。
餐桌上一点都不意外地贴着好看的牛皮纸便签条,字迹俊秀好看:“麦片粥和鱼味春卷记得热一热,牛奶一直在锅里温着的,可以直接喝。蛋挞在烤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别烫着,水果洗好了在水池边上。”
许蓝咬下满满一口香浓的芝士蛋挞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沈问家的这张餐桌上吃过早餐了。她期末之后这个暑假一直都很忙,和沈问其实也不能每天都见面。
她意识其实还有些模糊,吃完一整颗蛋挞,她猛然站起身,给鱼鱼拨了个电话。但是在响铃第二秒的时候就被许蓝掐断了,她叹了口气,或许现在还不能打。
许蓝看了微信,林榭跟她说,昨晚鱼鱼三点才到家,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林榭的话总是让人信服,许蓝也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先不要打扰鱼鱼,等今明两天过了,再去她家找她吧。
二人何其了解对方,相互都是受了苦不想说的人,伤了心不想被看见的人。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想拉对方一起难受。
许蓝突然很感动,昨晚林榭在她身旁。关于林榭喜欢鱼鱼的事情,不用林榭提,许蓝都默契地知道他不想让她管。所以对于自家亲哥的感情方面,许蓝也真的没法凭空去横插一脚。林榭平时又这么冷,许蓝真担心鱼鱼一直蒙在鼓里,以为林榭只把她当妹妹呢。
其实仔细一想,顾漠这样做也是好事。及时止损,真的是成年人的美德之一了,尽管顾漠狠心又花心,但长痛不如短痛,鱼鱼不能变成第二个顾漠了。许蓝又想到,每次洛盏看到顾漠的心情,和顾漠看见洛盏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洛盏是怎样做到,面对着和亲妹妹有紧密关联的顾漠,那么坦然的呢……
她没法明白,人类的悲欢虽然本就不相通,但她依旧能感觉到痛。抑郁真的很可怕,许蓝曾经在许砚出事后不久,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时间,但她自己熬过来了。
顾漠的往事,还需要她来告诉鱼鱼呢。许蓝坐在餐桌上喝着麦片粥,有些苦恼。她没法确定,鱼鱼能不能接受——虽然鱼鱼是敢爱敢恨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但许蓝能感受到,她太喜欢顾漠了。
她吃完后收拾了碗筷,陪芝士在沈问的花园玩了会儿,刚回到对门自己家,鱼鱼的电话打过来。
许蓝慌忙摁下接听:“鱼鱼?”
“恩,我在家呢。”鱼鱼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我想吃披萨了,懒懒你给我买好不好。”
“好,”许蓝忙答应,“你在家等着我。”
半个小时后,许蓝出现在鱼鱼家门口,输了密码后开门:“鱼鱼?”
客厅的空气静谧,鱼鱼的爸妈也很久没有回来了。许蓝看向茶几上她和鱼鱼一家三口的合照,蓦地想到很多年前,小时候的鱼鱼对许蓝说——
“蓝阿姨不要你当女儿,我妈妈要你。实在不开心,就住到我家来,咱们还不要她呢。”
“长大我们肯定会赚好多钱,要是哪天没赚到钱也不用担心,咱们一起去我爸开的银行抢钱。”
“难过伤心的时候一定要找我,你哥哥不在的话,就更要来找我。”
许蓝强迫自己停止回忆,拎着披萨奶茶上了楼,在卧室找到正在画画的鱼鱼。
鱼鱼的精神状态看着还可以,但许蓝依旧心疼,不过面上没怎么表现:“饿了吧,小白眼狼,才想起来我。”
“靠,还骂我。”鱼鱼反手扔了个靠垫过去,“我刚失恋欸。”
“失恋你个头,快吃,吃完有事跟你说。”许蓝在地面上支起折叠餐桌,突然发现这个小桌子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陪伴她们了,可能真的能追溯到遇见林榭之前。
鱼鱼噘着嘴恶狠狠咬了一口披萨:“饿死我了,昨晚都没吃东西。懒懒,你要说什么就说好了,我听着呢。”
“——那我说了啊。”许蓝略显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觉得越早跟你说约好。”
“唔。”鱼鱼有些心不在焉,但眼睛还是看着许蓝:“我好好听着呢。”
“记得洛盏吧。”许蓝尽量避免提顾漠的名字,“你见过一次的,跟我合作过两次的前辈。”
“嗯哼,记得啊,挺有感觉的一个模特,和顾漠关系不好。”鱼鱼语气非常坦然,“怎么了。”
“……”许蓝也不想避着了,“他们其实不是关系不好。”她长话短说地把六七年前那件事情的大致经过说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完了。”
“所以他不喜欢别人吃荔枝味的东西。”鱼鱼声音很淡,“怪不得他上次喝荔枝味的气泡酒,眼睛里有泪花。当时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然后鱼鱼的眼眶红了。
许蓝蹙眉,连忙抱了抱她:“对不起,我说得有点快,知道你心情不好刚刚还损你。”
“——没事儿,我不是难受,真不是。”鱼鱼拍拍许蓝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伤心,就是昨天的情绪还没散完。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真的。”说完她猛吸了一口奶茶:“现在我只想吃东西,太饿了。”
许蓝叹了口气:“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