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年纪小,长的不错,又识几个字,还不嫌弃夏予如今的容貌。
夏予今日可以说不喜欢他,那能保明日就不心动吗?
她身边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男人?一个何启儒不成,还要来个沈良斋,沈良斋没了,最后又来个祝青!
男人越来越多,倒是一个比一个更没品!
陆淮钦越想越气,忍不住把旧账全部翻出来,气血翻涌,恨不得撕了夏予!
她凭什么?
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拨动他的心绪,让他时刻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偏生他还舍不得杀她,真是可笑!
陆淮钦猛地将卷帘扯了,银色月光洒了进来,在地面铺了薄薄一层。
夏予见他长发未束,赤脚站在地上,身上还是单薄的睡衣,自己的眼皮就开始跳动。
以她的了解,这男人又要发疯了。
陆淮钦克制住情绪,顺着月色朝夏予徐徐走去。
到她跟前的时候,将她头上的发簪猛地抽出,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夏予便顺着那根发簪跪了下去。
一眼,就看到了陆淮钦的赤脚。
“祝青给你戴发簪的手,如今大抵是断了。”
陆淮钦说完睨了一眼夏予,见她微微颤抖,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一条狗跟了主人,尚且懂得不能吃里扒外这个道理。怎么你一个人,就不明白这件事呢?”
夏予红了眼眶,鼻翼微微抽动,半晌,粗哑的嗓音不甘道:“奴婢是在陛下跟前伺候,却不知道何时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情?”
“哦,你怕是不知道,祝青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如今,算吗?”
陆淮钦缓缓蹲下,长指挑起夏予的下巴。他刻意把她有伤疤的一面朝暗处,让月色洒在完好的那张脸上。
仔细一瞧,分明是看得出夏予的影子的。一模一样的下颚骨,一模一样的眼睛。
当初在那村里,他是瞎了眼才会将人认错。竟是因为八戒抓她,便对她打消了疑虑。
如今想想,这一切估计都在这女人的算计之中。
“和奸细通信,你说说看,要怎么罚?”陆淮钦眼底盛了几分笑。
“祝青不可能是奸细,陛下会不会弄错了?”
“错?你在质疑朕?”
“不是,许是有人陷害,或者情报有误?”
“你在质疑整个大岐?”陆淮钦长指撇开了她的脸,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从窗户看去,刚好能看到高耸的山峰。山间月边围了满天星,满天星映了皑皑白雪抖落了云中雾。
那座山后面便是西绞。
不久之后,他就能把那座山和那后面的土纳进大岐。
除此之外,还有他身后的这个女人。
身后没有声音,陆淮钦回眸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还跪着,匍匐得更低了,视线落在断发簪上出神。
陆淮钦也这时才看到,她的膝盖边渗出了一丝血迹。
发簪是质地很差的玉,想必夏予跪的地方正好有碎玉。
陆淮钦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眼,视线又落在了窗外。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倒是没人再说话。
何幸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拿了狐裘披在陆淮钦的身上,低声道:“陛下,人都处理干净了。”
夏予一听,整个人都软了。脸几乎要贴着地面,一点神色都看不到。
陆淮钦能想到身后人的反应,但却一点也不想再看她,只任由她继续跪着。
何幸却是伸手要将窗户关起来,陆淮钦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陛下,早些歇息吧。”
“你先下去。”
何幸看了看夏予,“天凉了,奴才以前在雨里跪过,如今一冷,膝盖就不利索了。陛下勿要吹风赤足,要为自己的身子考量。”
陆淮钦神色微动,等何幸拨弄一下火炉才出去后,他便将窗户关上。
在黑暗处,目光准确地落在了夏予的身上。
“起来站着。”陆淮钦眼眶渐红,这话说的有几分动容。
“奴婢不敢。”
“既然不想要腿了,朕便先替你废了。”
威胁的话一出,夏予麻利地要站起来。但是跪太久了,又有伤,试了好一会,才发颤地站好。
膝盖已经麻木了,手脚都是冰的。
陆淮钦陷进座椅里,没有半分帝王的姿态。但好在夜色浓黑,倒是没人看得出他的颓丧。
就这样,他在暗处盯了夏予一夜。
凌晨的天还是暗的,边老将军来寻陆淮钦,陆淮钦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摸索着将衣服换好。
束发的时候,陆淮钦点了蜡烛,将夏予叫到身边。
他递了一根白玉簪子到她跟前,夏予一眼便瞧出是当初她送的。
将发簪接了过来,夏予便给陆淮钦束发。
镜中陆淮钦眼底乌黑,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可不知为何,为他平添了几分戾气,多了帝王之气。
她给他束了和当年在浮玉山一样的发,可似乎与他此时的身份气质有些不符,刚要拆了重新束,陆淮钦却抽身走人。
夏予看着铜镜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