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迎娶大家心中早就有数,可这日子还是比较突然的。
按照礼仪,应该是要再等一等。最好的,北都公主回一趟北都,等大岐派人去接过来就更好了。
可是大家似乎在挣时间,生怕晚了一步这婚就成不了了一样。
“这北都公主真是好福气,陛下这样迎娶,定然是喜爱到极致。”
“这北都君主也是将妹妹看得重的,这么多嫁妆,生怕她受欺负了。有这样的姐姐真是命好。”
“你们懂什么,一场交易罢了。国和国之间哪有什么情情爱爱。”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表哥在宫里当差,我听说北都公主已经怀孕了。皇后的孩子没了,这孩子若是男的,十之八九就是太子。不是男的兴许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两国都有女人当过皇帝。”
夏予挤在人群里,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满不是滋味。
一直到了近宫门的时候,士兵就将他们团团围住,不让他们再靠近了。
即便这样,夏予还是看清了那个一袭红衣的男人。
分明那么那么远,根本看不到脸,可夏予还是能凭借他的一举一动判断出是不是他。
当他牵着花轿上的女人一步步朝宫内走去的时候,夏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让她脚下趔趄。
若不是有人扶住她,怕是要直接摔倒。
有人问她有没有事,夏予摇摇头,就失魂落魄地往边上走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日子里想起大部分的事情。
虽然感觉得到不是全部,但至少在她两个孩子死掉之前的记忆都是在的。
那种由被陆淮钦蒙骗背叛,转而到如今这种夹杂怨恨和悲伤的情绪,让夏予更加无措。
她一点也不怪陆淮钦今日娶都筠澜的,若不是来这一出,她怎么会在刺激下想起来?
今早夏予是从后院的围墙上爬出来的,她知道陆淮钦派了人在正侧门看着她,所以留了个心眼。
如今倒好了,城门大开,给她离开的机会。
夏予没有任何犹豫地挤出人群,直接买了一匹马就往城门出飞奔而去。
迎着城门口的光线,夏予再一次触碰到了自由。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忆的,但是也猜得出自己应该是准备要逃的。
许是命不好,最后阴差阳错,不仅失忆了,还被陆淮钦找了回去。
真好啊,真是太好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圈,最后竟然还是让她出来了。
夏予不知道是被阳光刺痛了眼,还是被宫门前的那袭红衣伤了心,眼泪止不住地流。
在逃跑这件事情上,夏予必须承认她还是太嫩了。
不知道府上的人何时发现她不见了的,竟是才出城没多久就被人追了上来。
起先她以为只是路过的人,后来看到人群中的一袭红衣时,终是承认是陆淮钦找过来了。
她不知道陆淮钦有几分喜欢都筠澜,但是这场联姻一定很重要。
他竟是可以在这种日子里将新娘丢下来找她,这种“重要”真是让夏予想哭又想笑。
被逼到岔路口的时候,夏予听着身后马蹄声响,犹豫着不知道要选哪一条路。
但其实今日的出逃太过莽撞,哪一条路她都逃不走的。
她若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与陆淮钦虚与委蛇,兴许还有离开的机会。
可夏予累了。
她感觉到的只有疲倦。
夏予任由马匹在原地打踏了一会,在漫天灰尘中回看了一眼陆淮钦,终于死了心,随便选了一条路往前。
没有一会,狭路突然宽敞了起来。前头,便是断崖,下面,是湍急的水流。
夏予没想到自己的总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她无奈地笑了笑,直接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断崖走去。
风吹拂着她的薄纱,她突然也想像天上的鸟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但是她知道她还缺了点勇气。
只要再多一点点勇气,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张开双手,感受风从指尖溜走,面朝蓝天的恣意了。
“咻——”
突然一根箭落在夏予的脚边。
紧接着她身后传来冰冷至骨髓的声音:“夏予,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朕便射穿你的脑袋!”
不装了。
果真不再装了。
才一眨眼,就开始自称“朕”。
夏予当真不走了,她转头看向陆淮钦,长发被风吹得凌乱。
她看到陆淮钦满脸愤怒,兴许陆淮钦觉得他一直被她骗了。她假装失忆,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陆淮钦见她妥协,连忙丢了弓箭下马。
风入四野,衣袂翻飞。
他快步朝夏予走去,向她伸出了手,急切道:“你先过来,有什么我们回去再说,信不信?”
夏予慢慢扬起嘴角,衣襟猎猎。
她在陆淮钦又恨又惧的眼神中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立刻有无数碎石落下。
“你干嘛?”陆淮钦顿时止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我想逃,你看不出来吗?”她扬声问他。
“胡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