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等了一夜,没想到陆淮钦竟是彻夜未归。
尽管陆淮钦派人来说了一声,但是“公务繁忙”这四个字未免显得有些敷衍。
夏予几乎是盯着那封被她锁进柜子里的信睡着的,等她醒了过来,那封信竟然又出现在了桌面上,让她忽视不得。
夏予都不知道是自己活在别人的监视下面,还是昨夜睡得糊涂,将信拿出来了还不知道。
她决心再等一等陆淮钦,便打算把那封信装起来。
但她看到信露出的一角时,怔了许久。
最后她还是把信拿了出来。
仔细地看着信上面的字迹,夏予确信那是自己的字。
而再读信上的内容,几乎让夏予崩溃。
上面写浮玉山为什么会被烧,方丈又到底为何而死。而她曾经还有个孩子,也因为陆淮钦的不管不顾和算计死了。
对于孩子这件事情夏予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是医者,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但陆淮钦告诉她,因为他的疏忽,孩子才没了的。
当时夏予并没有多想,况且陆淮钦情真意切,愧疚溢于满脸,夏予便信了。
可看着这封自己写过的信,显然是写给陆淮钦却又不会寄出去的一封信,原来埋藏了这么多真相。
上面还多次提到陆淮钦的身份,夏予脑中便满是陆淮钦为了夺得皇位所用的阴谋诡计。
而且夏予觉得自己脑海深处有一种东西想要挣脱而出,像是为了印证这封信一样。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夏予连忙把眼泪遮去,又将信藏至妆奁盒当中。回到床上,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陆淮钦推门而入,便是见夏予在穿衣。
“怎么哭了?”陆淮钦一下就注意到夏予红彤彤的眼角。
“没什么。”夏予一开口,略哑的嗓子更是暴露了她。
她连忙继续道:“你不是说我们流过一个孩子吗?我突然就梦到他了。”
陆淮钦见夏予蜷缩成一团,下巴埋在膝盖里,又想起她发疯的那段时日,就心虚地捏紧了手。
他试探地问道:“梦到孩子是好事,怎么这么难受?”
“因为我梦到孩子已经出生了,他是被人丢下山崖死掉的。”
陆淮钦的心瞬间揪成一团,他连忙上前将夏予搂在怀中,安慰道:“阿迢,梦都是假的。”
“也许吧。”夏予多想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现在才回来,要歇息一些吧?”
陆淮钦摇头。
他等下还要赶去上早朝,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昨夜他突然咳血,晕倒在案桌上,这才让人给夏予带话,说是公务繁忙。
今早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些,就匆匆赶过来想要见夏予一面。好似只有见到她,心中才会有这种踏实的感觉,才能继续去做其它的事情。
将夏予安抚回了被褥里,陆淮钦又要离去。
到门口时,夏予突然喊了一声“陆淮钦”。
陆淮钦心头猛跳,迟疑了一会才回头,拧眉道:“阿迢可知这名讳不能乱唤?”
“我知道。”夏予露出虚浮的笑意,“我就是想着这陆淮钦是皇帝,能将大岐治理的这么好,却是让自己的臣子劳累至此,实在不应该。”
陆淮钦盯着夏予看了许久,他突然大步上前拿自己的额头抵住夏予的额头,低声道:“国乃大家,守好它才有小家。阿迢,我如今做的都是为了你。”
“那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好。”
陆淮钦一出房门,眉头就拧的更紧。他左右都在想夏予那声叫唤像是试探。
每个人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下意识地寻声望过去,如果他当时下意识地应了,就像是证明他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样。
陆淮钦心烦意乱,实在摸不准夏予到底还记得多少。
而在陆淮钦离开后没有多久,夏予又将那封信反反复复地看了许多遍。
她一次又一次回忆自己喊“陆淮钦”的那一下,想着陆淮钦故作掩饰地停顿一下才回头看向自己,几乎断定江宁生就是陆淮钦。
恰好林意笙又把夏予约了出去,夏予一时五味杂陈。
如果江宁生真的是陆淮钦,而林意笙是他的皇后,那夏予算什么?
皇后还有过子嗣,后宫还有三千佳丽,她夏予不过是被养在外面,连身份都不配有的女人罢了。
和林意笙吃饭的时候,夏予频频走神。
林意笙也看出来了,就问夏予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情。
夏予看着她的关心,摸不准到底有几分真情。
她只说昨夜没睡好,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到陆淮钦的身上。
听到陆淮钦后日就要娶北都公主都筠澜的时候,夏予夹起的一块五花肉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后面林意笙再说什么,夏予都听不太进去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听到“都筠澜”这三个字的时候,如遭雷劈。
她幻想过都筠澜是任何家族的小姐,却从未想过她是北都的公主。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更高贵了,而是这又一步印证了江宁生就是陆淮钦这个事实。
夏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