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南霜低声嘟囔了句,然后跺了跺脚,离开这里。
裴珩之从巷子里追出去,外面夜黑风高,他穿着一身青白衣衫,好似游离在世间的仙人,眸中却没有半分悲悯。
季长渊住的地方,在繁华的闹市区。
现在不少街边的酒楼商铺还亮着灯,气氛热闹欢快,而他的脚步,却不曾有过停留。
一直走到一家富富丽堂皇,大气恢宏的宅院前,季长渊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这么气派的宅子,门外却没有小厮看守,只是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悬挂在门外。
季长渊缓缓回头,视线沿着长街一扫而过。
长街上,空无一物。
裴珩之早已收敛生息,隐去了自己的身形,所以季长渊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眼前的门没有开,瞬间而已,季长渊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裴珩之缓缓走到季长渊刚才驻足的地方,刚停脚,挂在斜上方的灯笼,也忽然熄灭了。
他勾了勾唇,冷淡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兴味。
裴珩之负手而立,直接越过墙头,身形在黑夜里穿行,飞檐走壁,径直落在了一处黑漆漆的屋顶之上。
他随意坐在房檐上,视线落在对面廊下站着的两道身影之上。
天色已晚,但莺歌迟迟未眠。
她一直坐在窗边枯等,这里视野开阔,还能看到门口的方向,只要门外有人进来,她便能第一时间看到。
他们新婚还不足十日,原本装点在院里的红绸,却已经尽数被换下。
眼下偌大的宅院,唯一称得上喜庆的东西,就是摆在屋内的红烛。
但今日燃着的,已是最后一根。
“夫君回来了,可吃过了?”
莺歌小心翼翼的走到季长渊身旁,伸出葱白的指尖,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嗯,吃了。”
季长渊淡声应了句,率先迈开腿进了屋。
身后的莺歌,指尖落在半空,连一丝冷风都握不住。
她的笑容僵了下,随即又扬起笑脸,匆匆追上去,声音依旧悦耳。
“是在县令大人家里吃的吗?听说徐夫人一双巧手,做出来的膳食,滋味一定很好,下次夫君也要带我去尝尝。”
“好。”
季长渊应得很随意,莺歌却笑得十分满足。
“夫君今日累了,厨房的灶火还温着水,奴家伺候夫君沐浴好不好?”
“很晚了,你去睡。”
“不要不要,几日未见,奴家自然要陪着夫君,我去帮夫君准备寝衣吧?”
“不用……”
季长渊的拒绝还未说完,莺歌已经提着裙摆跑开了。
她似乎很开心,像个孩子似的,什么心情都印在脸上,也很容易满足。
季长渊去了盥洗室,褪去一身衣衫。
浴桶内的水温恰到好处,寻常人泡在这样的水里,定然会觉得十分舒服。
可他捻起指尖,像是使了什么灵法,让桶中的水温一点一点降了下去,直到感觉到冷意袭来,他才收了把式,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快的跑动声。
莺歌抱着季长渊的衣裳,笑吟吟的推开了盥洗室的房门。
“我给你做了新的寝衣,用的全都是最柔软舒适的白棉线,袖子上面还绣了青竹雀鸟图,你看看喜不喜欢?”
莺歌满怀期待的将自己亲手做的寝衣捧到季长渊跟前。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笑着说:“辛苦了。”
看样子似乎是不喜欢。
莺歌有些失落,手臂渐渐垂了下去,但是看到季长渊眼下的乌青,顿时又有几分心疼。
“听说县衙接连出了好几桩诡异的凶案,夫君跟着县令大人忙前忙后,一定很累吧?我还熬了参汤,夫君睡前喝一些,保重身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闻言,莺歌撅了噘嘴,似乎不太乐意,声如蚊呐,“奴家等着夫君回来,也没有沐浴,不如和夫君一起洗好不好?”
“一起洗?”
季长渊好整以暇的瞅着她,直把她看得面红耳赤。
莺歌本来脸皮就薄,不过是为了和自家夫君亲近一些,才硬着头皮,说了这样的话。
但季长渊淡声拒绝,“水凉了,你先回房,一会儿我让人重新烧水。”
“不可能!灶台的火都是我亲自看的,怎么可能会凉?夫君怕不是嫌弃我?”
“怎会?”
季长渊难得露出几分清浅的笑意,拿起莺歌的手,往水里泡了泡,低声询问:“凉不凉?”
莺歌睁圆了大眼睛,顿时有些自责。
“怎么会?我分明……”
“无妨,你先回去。”
“哦……”
莺歌似乎受到打击,把怀里的寝衣放下,然后便离开了盥洗室。
确实很乖。
等到门口没了动静,季长渊的脸色也彻底冷淡下来。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然后盯着这颗珠子看了许久,最后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轻蔑,随即将珠子含入了口中。
等到季长渊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