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至极!”
夏侯徽本来听得入神,但是听到此处,不由得怒了,“你把本王当小孩耍?”
“非也。”
许瑾年像是没有看见他的愤怒,语调依旧平静,
“我原本也以为只是我多想了,但是不曾想,接下来的桩桩件件,无一不显示着她的精心算计。”
“夏侯音回朝,访问许府,我被江芙蓉从海棠花树上推下,恰巧就在夏侯音带着群臣即将出现的时刻。”
“夏侯音去长春院,江芙蓉将我骗过去,一上马车就被迷昏,买通一个象姑,在我的床上。”
“许府设宴夏侯音,江芙蓉买通我的婢女,让我在献礼的时候偷梁换柱——”
“曾经的历历幕幕也浮上眼前,只要有江芙蓉在的地方,我必然会做出又蠢又笨的事情,京城皆知道我许瑾年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即便是这样,你要推掉与夏侯音的婚姻,与我何干?”夏侯徽不以为动。
他对这些宫闱斗争丑事毫无波澜,论宫闱争斗,谁能比他更惨?
“因为,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许瑾年循循善诱。
“你怎么就知道夏侯音会舍弃你父亲这枚棋子?”夏侯徽声音阴冷。
“是狐狸总会藏不住尾巴的,边疆刚好传来我父兄被困的消息,江家巴不得我父兄战死沙场,而夏侯音永远只会挑对他有利的,凭什么我们就一定得坐以待毙?”
良久,夏侯徽那边没有再做声,他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木头,在这明亮的阳光下,沉缩在黑色的斗篷下,悄无声息。
许瑾年见他不再说话,一横心,戴上了自己的斗笠,立即往门口走:
“血肉之躯,皆来自父母,如果皇长子能对自己母妃的失踪,视而不见,我无话可说。”
在她即将踏出大门的时刻,秦王如同老枭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凭什么信任你?”
许瑾年心中一喜,立即走了上去:
“我有翟簪为证,那翟簪上就藏着江家偷梁换柱的秘密。”
“此话怎讲?”
“翟簪上写着婚配的名字是:夏侯徽与许瑾年,夏启元年。”
许瑾年平静的说出来,在她看到翟簪的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因此,她是要赶在其他势力知晓秘密之前,拿回翟簪。
“这么说,原本我皇爷爷是将你许配给我的?”
夏侯徽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
“是呀,当年我一出生就封为太孙,何等风光,江家怎么可能不抢了皇后的机会!可笑啊可笑!机关算尽太聪明!他们算尽心思,让皇帝改变了婚姻,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又怎能料到,三年之后,我成为了废太子!”
他笑着笑着,笑的非常大声,却笑得比哭还难听:
“他们当我是个残废了,当我是个工具,想利用的时候就利用,想不要的时候,就推开!”
许瑾年一步步走了上去,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冷声说:
“所以,现在夏侯音成为了太子,难道我们就等着江家再次将我们许家摧毁,再让江芙蓉悔婚,改嫁夏侯音么?他们凭什么来对我们生杀予夺?”
“凭什么?凭江家的军权,凭康家的好算计!”
夏侯徽收住了悲声,突然怒从中来,他狠狠的砸了一下身旁的桌子,上好的楠木桌四分五裂。
许瑾年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若有所思。
她想她是赌对了,秦王虽然颓废,但是还是有深厚的武功功底。
这样的深仇大恨,想苟活的人绝对是不会有武功的......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许瑾年一双清亮的眸子燃起了一把火,像是有冲天的火光,有着烧腐摧枯的气势。
“又能怎么样?别说我的腿废了,这副鬼样子,又能怎么样?”
夏侯徽突然悲从中来,他无奈的看着被掌力击飞的桌子腿,砸在他的脚上,他却未能为力,他的眼眸迸射出寒光,盯着许瑾年,
“我废了,母妃一蹶不振,母妃下落不明,父皇抛弃了我,身为皇长子,每年想要我死的人前仆后继!”
许瑾年丝毫不惧怕夏侯徽冷若寒潭的眼神,她抬起眼眸,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力量不是别人给的!要想活出个人样,全靠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她原本将自己化妆成七窍流血的鬼样子。
她双目如炬,那从眼角倾泻而下的血红泪妆,让她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让人不寒而栗。
夏侯徽也似乎被她这样冷厉的模样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还是一位未成年的少女,却有着这样凌厉的目光。
像是一道闪电,深深的劈裂在他的心脏上。
像一道光将他点亮,他似乎瞬间热血沸腾了!
但是想起他的现状,他的情绪瞬间又跌到了低谷。
希翼与迷惘同时在他的内心翻腾,良久,他问道:
“你想怎么做?”
许瑾年早有准备,听到这话,压在她心口的石头终于松了下来,她说:
“三个月内,我可以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