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仪式?”
李顺大惊,阮从衡果然在骗他!难怪蛊傲像是与他有着悠久的仇恨,莫非当初就是他把蛊傲召唤到世间的?
然而这段记忆到此也没有了下文。
“李顺,接下来是‘画中仙’的记忆了。”玉鬟说着,再次传来一段画面。
画面像是一艘行驶于江面的商船之上,船头两个商贩模样的人被五花大绑,嘴里用布条堵着,跪在地上,一个流氓气质的男人正对着其中一人拳打脚踢。
李顺浑身汗毛乍起,立马就意识到,被打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李青云,而打人者则是他的叔叔,李玄云。
李玄云抬起一脚踹在李青云的脸上,左右拧动脖子,右手晃着一根短棍,在左手上拍着,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兄长,多年前你状告衙门,将我这个亲弟弟扫地出门,害得我流离街头,过着连叫花子都不如的生活!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
“我背井离乡!沿街乞讨!要饭!当狗!躲债!被人吐口水!这些你知道么?”
他激切地从牙齿中挤出这些词语,每吐出一个词,就狠狠抽李青云一棍,直打得李青云皮开肉绽、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这才仰头享受地长舒一口气,丢下手里的棍子。
他俯下身来,摘掉李青云的帽子,揪着他的头发将他半身拎起来,脸上的眉毛一跳一跳,狞笑着压低了声音:“尽管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也一直念在你是我兄长,你春风得意,我漂泊无依,我也不跟你记仇,但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提高嗓门,见李青云毫无反应,便揪着那缕头发前后剧烈地摇晃,咬牙切齿地吼道:
“——老子现在好不容易发达了,你他妈又想来坏老子的生意!既然你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了!”
他的动作愈发暴躁,竟将那缕头发硬生生从头上扯下,随即又是一通发泄式的暴打。
另一边被捆着的商贩一直呜呜地哀求,李顺从衣服辨认出那正是父亲的随从姜老大。
口中布条被扯下,姜老大脱口而出: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们只是途经此处不小心看到的,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你……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李顺心中咯噔一下:不小心看到?看到什么?
他随即留意到船舱里放置着几卷竹篾做成的席子,但那席子却并非实心地卷着,里面明显得裹有东西。
细看时,一卷草席中露出亮晶晶的一根针状物,看起来像是女人的发簪。
李玄云饶有兴味地俯下身来,拿棍子挑起姜老大的下颚,一下一下拍着这张满面惧色的脸颊,“给钱?就你有钱是吧?老子没钱?需要你施舍?”
他越想越气,突然扬起那木棍,“啪嚓”一下,木棍断成两截的同时,姜老大也被直接打翻下船,落入水中。
周围的手下们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似乎已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
李玄云转过身来幽幽说道:“画中仙,你变成刚才那男人的样子,回去李府,就说他们老爷让水贼给绑票了,七日内见不到五百两黄金,立马人头落地!”
说罢,又抬起脚,对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李青云碾了又碾,悻悻地说道:“就这么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拿去喂妖,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
“画中仙”的记忆到此也便结束了。
沉默良久的李顺早已敛起笑容,语气冰冷地质问起正与老张有说有笑的阮从衡:
“阮前辈,你差不多该说实话了吧?”
谈笑声戛然而止,阮从衡一时茫然语塞,先前缓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阮前辈,你之前在墓穴里传授予我‘乾健坤顺之术’,其实只是想利用我帮你除掉蛊傲——
——这只数年前你亲自召唤出来的巨妖,对吧?”
对于李顺突如其来的发问,阮从衡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怔怔后退几步,离开身旁面露疑色的老张。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阮从衡扼腕长叹,“唉!都是我当初愚昧无知,闯下的弥天大祸!”
阮从衡遂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娓娓道来:原来他早年并不是什么商贩,而是丹灵的一名道士,其道派称作“通仙派”,据说是个源远流长的门派,祖师爷乃是丹灵仙圣“云尘”。
云尘上仙本为凡胎之躯,隐居山林数十年,悟得仙法‘乾健坤顺之术’,登仙之后留天书于世间。
但要学习这门仙法,却十分讲究机缘。
阮从衡从通仙道派师父的手中继承“乾健坤顺之术”时,却发现自己写下的字迹完全无法沁入天书之中,这说明他并没有学习此仙术的资质。
“我因自己在仙术上无法取得建树而郁郁终日,某一夜,我偶然梦见一位自称‘云螭’的上仙,说要挑选我作为‘介人’,希望我能够作为‘受体’,来唤醒千年前的妖精‘蛊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