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尧伸出手,揉了揉温然的头。
“傻孩子,我只是让你有心理准备,那就到了要死的地步?”他放缓声音轻声说,“乖,你做的手术很漂亮,他想死都难。”
温然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沾染上了泪光:“真的吗?”
“真的。”左尧收回手,对她说,“我观察了大半天,司策的伤没有大碍,问你也不过是因为他伤在头部,总有些不确定因素在。”
“嗯!”
温然笑了。
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她心惊胆战了二十四小时,除了关注司策现下的情况,脑海中反复琢磨的都是手术。
她真怕自己哪一处细节没处理好,害了他。
她坐直了身体,把司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说:“没关系,我不急,我可以一直等的。”
她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低低的说:“你身体那么好,一定没事的。”
左尧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司策的命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他的身上还系着温然。
他丝毫不怀疑,司策前一秒咽气,温然下一秒就会跟着他一起走。
她有一万种方法弄死自己。
左尧现在很想搜一下温然的身,总感觉她的身上应该藏着什么毒药。
他正想着,涂祯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
见到温然醒了,他立即长舒了口气,端着药走了过来:“小师妹,快吃药了。”
温然闻着那苦涩的味道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强迫自己接过来,低声说:“谢谢师兄。”
他们俩这话传到左尧耳中,老人家的眉头拧得比温然还紧三分:“你怎么叫他师兄?”
温然端着药,有些无奈:“我不叫他师兄,他就要让涂荼喊我奶奶。”
左尧:“……”
所以他有这么一个孽徒的事儿是藏不住了是么?!
温然端着药碗,吹凉了几分之后便拧着眉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她口中弥漫开来,惹得她皱紧了眉头,哑着嗓子抱怨:“师父,你是放了一吨黄莲么?”
左尧摇摇头:“没有,只是连翘那些清热解心火的,的确有些苦。”
温然捂着心口深呼吸着,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涂祯惊呼出声:“连翘?师父您写的是金银花啊!”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了一张药方递到了左尧面前。
温然也狐疑的凑过去看,只见那纸上写了十几味药材,单看着都没什么,这些药放在一起的话……
温然自己都知道,这些寒性极大的药根本就不是她这个身体受得了的。
左尧用药向来平和温吞,根本就不会开出来这种方子。
左尧也拧紧了眉头:“这不是我写的。”
“什么?!”
温然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都别急。
她拽住涂祯的衣袖问:“师兄,这张药方经过谁的手?”
涂祯琢磨着回忆:“让我想想啊……我拿了药方之后去找乌蒙,但是华莎没有中药,姜女士便让司瑾带我去姜氏药业的库房拿药……”
“路上没有人跟我要过方子,这我可以确定!”
“嗯……我想想……”涂祯缓缓眯起眼睛,终于说道,“在姜氏药业,那个看守库房的人跟我拿了药方,去看是否有库存!”
温然记下了这个人,轻声追问:“然后呢?”
只这一碗药而已,就算她吃错了也不会有大碍。
她惊讶的是姜氏里竟然也藏着敌人的眼线。
若没有他们随口抱怨,他一直藏在那里,万一对司策的药动了手脚……
温然的掌心都冒出了细汗,下意识的握紧了司策的手腕。
“他核对了一会儿后就把药方给我了,说都有,让我等着。”涂祯拧着眉头说,“但我哪放心别人给你拿药?我亲自取的!”
左尧朝温然扬了扬下巴:“然然,你跟他去看看药渣,这事儿不简单。”
“嗯,我知道。”温然站了起来,“那师父,您再辛苦一会儿。”
“放心吧。”左尧说,“他醒了我立刻告诉你。”
“好。”
有左尧在这儿,温然总算是敢离开了。
涂祯推来了个轮椅,推着温然去了厨房。
药渣还在,温然把它们尽数倒在料理台上,一样一样的检查过去。
良久,她看着那些药渣,沉默不语。
涂祯急得额角都冒出了汗了:“小师妹你说话啊,这药有毒?很棘手??我现在去叫医生来???”
温然缓缓摇头。
她靠回到椅背上,若有所思的说:“我好像知道师父原本开的药方是什么了。”
涂祯:“???什么意思?”
温然伸手从那一桌子药渣里捡出来一块:“师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涂祯拧着眉头看了半晌,有些不确定的说:“金银花?”
“嗯……”温然把它丢了回去,“师父一点儿都不夸张,这是连翘。”
她记得,涂祯被踹出师门的原因是他分不清金银花和连翘。
只是她也没想到,涂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