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来到这儿,正巧是商归给崔九施针的时候。
她着急地按住商归的手,看到商归迎向她露出的笑容,她先是被他长得绝美的模样惊艳到一怔,紧接着忙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
商归则是耐心回答:“你之前不是为喜欢的人哭么?我现在把他做成药人送你开心。”
姜楠把视线落到这个躺在地上,戴着面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说道:“可我不认识他啊。”
“不认识?可他知晓你胸口有一颗红痣。”
“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胸口有一颗红痣?”姜楠接过他的话,双眸一眯问起。
面对姜楠的反问,商归面上骤然通红,他慌张地别过头。
见他不语,姜楠抬手夺去他手里的银针,捏着银针反对准他,道:“问你话呢,你怎么知道的?”
商归垂着头,害羞地从她手中接过银针,仔细收回自己的腰间,“担心扎到自己。”
说着他埋着脑袋,支支吾吾回答:“就是之前几次。”
姜楠又不是失忆,自然是记得之前是有过几次。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臭小孩!”
商归立马孩子气地反驳,“姜楠,我十七了!”
“我二十五了!”姜楠抬手一点商归的脑门,说:“我们差八岁,你在我眼里自然还是小孩,所以,你要叫我姜姐姐。”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崔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试图想要引起他们俩的注意。
姜楠终于是看到了他的存在,双手抱着袖子,蹲在他的面前,问起,“这人是谁呀?”
“楚国纠察司崔九。”商归同样是蹲在姜楠的身边,淡定地回答。
姜楠一愣,紧接着抬手往商归头上招呼,“他这样的身份你还敢下毒?”
商归将头一低,轻易地躲过。他取来腰间的巾帕,擦了擦手,回答:“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谁我都能帮你抓来。”
“你现在很嚣张嘛。”
“还行吧。”
两人当即对视了一眼,随后“噗嗤”笑出了声。
姜楠注视着崔九戴面具,唯一露出的两个洞里,眼睛还在翻白眼。便好奇地问起:“他一直戴着面具的么?”
“一直戴着,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那不如这样,给他解毒之前,我们先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吧?”
姜楠的这话一出,崔九的眼睛瞪起,他死死地盯着姜楠,似乎想警告她:你敢!
“你想看?”商归无视崔九的视线,向姜楠问起。
“虽然有些卑鄙,但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凡人,有时候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满足奇奇怪怪的好奇心。而且,我也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当时在鹉洲城的乞丐。”
“那便看看。”
商归应着,将手里的巾帕垫到崔九的面具上。
姜楠蹲下身,屏气凝神仔仔细细地瞧着。
她顺着他的青铜面具,看到了他满是沟壑的脖子,火灼之后伤痕遍布的头皮,寥寥几根的头发,少了一只的耳朵。
她有想过这人是不是鹉洲城的乞丐,因为乞丐和这人一样都是被火烧过的模样。只不过当时的乞丐有头发,而且那会儿也没怎么仔细看,但保不齐人家戴着假发呢。
她迎上崔九的双眸,看着他死死地瞪着,眼睛里满含泪花却又倔强地发狠。隐隐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痛楚和屈辱。
她心下一软,缓缓抬手将商归的手轻轻按住。
“还是算了吧。”
“嗯?”商归停下掀起一点的手,歪过头看向身旁的姜楠。
“想知道他是不是,我们问他就是,不必看了。”
“姜楠以前不是总说人性恶么,你就不怕他骗你?”
十年前,她曾经教过商归他们莫要轻信人性,如今的自己反被他教育,她无奈笑道:“倒也不是说轻信,而是,你可以给他下毒,再威胁他说实话。”
“可下毒也要掀开他的面具。”
姜楠听到这话,她同样是扭过头迎向商归,对上他淡漠的视线,“商归,你不会是自己想看吧?”
商归抿着唇,点了点头。
崔九长什么样子,他并不知晓。但这些年来他与这人有意无意对过几招,深知此人出手狠辣,从不留情,是赵国的一柄杀刀,杀死了不少赵国线上的暗桩。
如今应当是随赵国使者潜入魏国临渊,因此并没有住在赵国驿馆,而是在此定居,方便行事。
现在又大张旗鼓地说喜欢姜楠,不知这人要做什么,但商归总觉得,这人是个危险。
因此不如看了样貌,再下毒做成药人。
“你们再聊下去,他药效都要过了。”
倏地,从他们身后传来了声响。
若姜楠这样不懂武的还好说,但商归不一样,他竟也没听见有人来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忙抬手搂过姜楠的肩,同时拔出腰间的利器对准崔九的脖子,接着才冷静地看向身后。
身后的莫数单手拖着早没了反抗能力,却能抬起眸子打量四周的以昉,他说道:“商公子,我们和平解决,交换人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