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兴奋到睡不着,所以才一晚上没睡。
她捧着以昉递来的温暖茶水,双腿上躺着毛茸茸的小狗眯眯。
陆闫同样是兴奋地不知所措,一晚上给他沈一正调粮的怒气因这张纸顿时全消。
“师兄,调粮可值?”沈一正打开竹简,看着上头的内容。
“值!”
说着,陆闫从袖子里取出一包钱袋,交到沈一正的手中,他又说:“你嫂子管得严,我也只有这些私房钱了。你这些天着急的,我也看出来了,虽然不多,但希望能解你燃眉之急。”
沈一正见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把银钱往路闫的手中回塞,“师兄,这钱我万万不能收下!”
路闫则是将沈一正的手按住,“你没过几天便要成婚了,这钱就当师兄给你的贺礼,你若不收,就是瞧不起师兄了。”
说完,路闫双手作揖,对着姜楠深深行礼。
本在看他们推搡的姜楠,忙把手中的杯盏放下,接着将双腿上的眯眯交到以昉的手里。手忙脚乱地起身做了个自认为应当是对的女子福礼。
她做错了,但路闫并没指正,而是感激道:“多谢姑娘。”
“路先生莫要这样说。”
“姜姑娘不知,你这张纸,能救下许许多多人。”
路闫是双手背在身后,唇畔带着笑容,踩着初升的朝阳离开这座小院的。
他的形象就像语文课本上,那些古诗文旁边的人物配图走出来一般,有气节、有风骨、能体谅底层百姓的不易,甚至偶尔还有些诙谐幽默。
姜楠注视着路闫离开的方向,兀然间,似乎发现门口垂挂的植物上长出了一朵花儿,她望着那朵花向身旁的沈一正喃喃问起:
“你不是书信给你的师兄们,让他们来参加你的婚宴,目的是为了贺礼,又为何要婉拒这位路师兄呢?”
“因为,我的师兄们不说家世好,但起码父母双全有兄弟姐妹,除了,这位路师兄。”沈一正迎向姜楠的视线,“他是个乞儿,是圣人在楚国的街上,在他十四岁时带回家的。我初遇他的时候,他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他不像我们有家中托底,买得起沈氏镇纸或者竹简篆刀。”
“怪不得他方才向我作揖行礼,原来是他自己淋过雨。”
沈一正叹气,随后将这包银钱收入怀中,接着他取来一旁的纸张,一边折叠一边与姜楠道:“姜楠,我去一趟宫中,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下。”姜楠拦下沈一正。
沈一正疑惑问起:“怎么了?”
“我昨晚一夜没睡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主意,有几率快速变现。”
沈一正变脸很快,此刻是含笑着顺势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之前不是谈到,魏国举国上下炼兵器的很多,甚至有许多富余,不如将兵器卖给别的国家。这事你可还记得?”
姜楠刚是把话说完,沈一正便跟上了她的思路,笑说:“现成的买主已经入魏国了,你是说,想让我们去和那人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卖出一批武器,填补国库?”
姜楠露出笑颜,“那你猜,我想说的是哪个国家,和谁人交涉?”
沈一正与她有着默契,同样是能接上,“吴国,施无慕。”
……
九月二十八。
姜楠一觉睡醒,便在午后。
以昉见状送来食物,她将食物放在桌子上,随后蹲在一旁伺候着姜楠穿鞋。
姜楠忙把脚一躲,扶过她的手臂道:“你在做什么?”
“伺候姑娘梳洗。”
以昉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听得姜楠眉头微皱,“我不是之前就说了,不需要你来服侍。”
“但,姑娘是姑娘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姜楠拿过布鞋,翘着二郎腿自己穿着,“我也说过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那我岂不是没用了?”
语气中,以昉似乎有些落寞。
穿好鞋子的姜楠在地上踩了踩,随后来到八仙桌前,捏着一块糕点,问起:“以昉很希望自己受到别人的驱使?”
“沈家的门客各有自己的长处,而我,只会武功。若不展示自己的能力,岂不是在吃沈家白食?”
姜楠想起自己第一日来到沈府时,以昉对她的态度,当时的以昉便是认为姜楠在沈家吃白食。
姜楠不了解这个时代,也不明白门客在主家时候的心境。她身为一个外人,身为这个时代一个迟早要回到自己世界的过客。
因此她没打算与眼前的人科普什么,拿多少钱干多少事的话。而是换了个语境,与她说道:“以昉平日里对我的保护就足够了,因此没必要再为我做其他的了。”
说着,她出了房门,对着天空伸伸懒腰,“对了,今天商归怎么没来呢?”
以昉跟在姜楠的身后,神色犹豫。
“发生了什么?”
以昉缓缓回答:“公子说,要给姑娘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