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爷爷的话,沈嘉树吓了一跳:“爷爷,您没睡啊。”
“打了一个盹,又精神了。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觉。”爷爷又问:“你不把狗还给小丫头了吗?”
“还啊,怎么不还。”沈嘉树懒洋洋地说,小声嘀咕了一句:“哼,她要狗不要男朋友。”
“什么?”爷爷的声音提高了,按了按耳朵上的助听器:“都长大了,你还欺负她吗?”
“谁欺负她了。我小时候也没欺负过她啊,那时没工夫搭理小丫头就是了。”沈嘉树委屈巴巴地说。
在爷爷面前,沈大总裁一不留神就会回到幼齿模式,也是神奇。
“小树啊,你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就是所说的叛逆,越让你做什么,你偏不做什么。”
“所以呢?”沈嘉树不知道爷爷想表达什么。
爷爷就是爷爷,他说:“所以我都不敢问,你是不是和她……”
沈嘉树笑了:“我都多大了,还叛逆?爷爷,这个可以问。不过说起来挺伤面儿的,我在追她,还没追上。”
“哦?我孙子不是一直很抢手吗?你到底行不行啊?”爷爷也笑了。
沈嘉树有些不好意思,说:“回头带她来见您。”
“不是没追上吗?”
“那还能永远追不上啊?再说了,追不追得上她都会来看望您的。她很想您,很想……奶奶。”沈嘉树轻声说。
“唉。这个可怜的小萝卜头啊。她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记得她小时候非常聪明。刚到京城那几年,我总是把嘉怡当成她,其实差了好几岁呢。唉,你奶奶也时常念叨她,不放心啊……”
爷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渐渐响起了鼾声。
沈嘉树叹了一口气,俯身捞起小喜,隔着被子搂着,喃喃自语:“小喜,你不想子凌吗?我真的很想她。”
小喜在他怀里安了心,很快也睡着了。
沈嘉树全无睡意,他拿出手机,拨了出去。这个号码,他这几天无数次拨打,几乎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出意外的,对方依旧关机。
他打开微信,与李子凌的对话框里,还是他发出的上一条信息——
[嘉树]子凌,你就这样走了吗?你就这样遗弃我和小喜了吗?
夜深了,隐隐的能听到春晚的声音,没有烟花爆竹,提醒着沈嘉树,这里是京城。
沈嘉树记起了十多年前,来到京城最初的几天,陌生的家陌生的父母,奶奶在ICU,他固执地守在那里。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而阴森,少年的心被恐怖占满。
从那时起,E市,京城,于他而言成为了前世今生。
他的神经再也没有真正松弛下来,熟悉的厂区,温暖的家,知心的玩伴……通通成为了他的前世。
现在他才发觉,他同时失去的还有李子凌,他失去了陪伴李子凌长大的机会。
人世间,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神话。
沈嘉树深陷情网,坚信如果没有离开E市,自己会早些爱上李子凌,并且一路护佑她长大。
也许,他们的故事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除夕夜,辗转反侧临近天明才睡去,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
李子凌不出所料依然神隐,盛宏的电话竟然也是关机状态。
今年是什么年啊?女人缘如此之差。
沈嘉树不禁苦笑。
他给盛宏发了简短的拜年信息,便直接动身,带了节礼,去盛府给盛老爷子拜年。
盛府迎客的管家认识沈嘉树,直接把他领到了小客厅。
与沈嘉树到过的气派的大客厅不同,小客厅的风格更像一个茶室,冬日的暖阳照进来,整洁明亮。
小客厅里,已经有几个人早到了,大都是前来拜年的晚辈。
盛老爷子坐在茶桌的里面,看上去精神矍铄。没等沈嘉树行完礼,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嘉树,来!坐这里。”
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沈嘉树,素来与老人投缘,也最会讨老人欢心。
盛老爷子丝毫不掩饰对沈嘉树的喜爱,亲自为他斟茶。
沈嘉树刚刚坐下,连忙又站了起来:“我来我来,大过年的,您真是折煞我了。”
“这几位你都认识吗?”盛老爷子把他和周围的人做了介绍。
八十七岁的高龄,老爷子耳聪目明,记忆力如此之好,众人叹为观止,都由衷的表示崇敬和拜服。
来拜年的都是各自领域的成功人士,多多少少都曾得到盛家的扶持。即便彼此不怎么熟悉,也都有所耳闻。
他们大多人到中年,比较年轻的也就是沈嘉树,还有……谢公子。
在这里见到谢公子,沈嘉树颇感意外,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了。盛宏以前和他说起过,谢公子的爷爷曾经是盛老爷子的老部下。
盛宏是盛老爷子最小的女儿,谢公子是谢老爷子的长房长孙,两人之间差着辈分,年纪却也没差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老爷子表现出了明显的偏爱,谢公子对沈嘉树格外热情。
沈嘉树在心里给他扎着小人,面上功夫依然做的很好,诚挚有礼。
盛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