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良久,林蓉打破了沉默:“像我和你爸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真的……真的亏欠你们很多,包括对爷爷,也是你们照顾的更多。”
她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摆弄着他的助听器,专注地看着沈嘉树怀里的小喜。
林蓉清了清嗓子,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窘迫和紧张地说:“你们姜阿姨说得对,我和你爸有福气。何德何能啊,有你们,嘉树,嘉怡,你们是爸妈的骄傲。”
嘉怡和嘉树相视而望,都愣住了。
良久,嘉怡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洗手间。
“啪”地一声,洗手间的门被撞上,隐约传来流水声。
小珍有些担心,起身要跟过去,被姜阿姨悄悄拉住了衣角。
沈嘉树沉默着,内心五味杂陈。
“你不能这样!”
“你不应该那样!”
“你必须怎样怎样!”
十五岁回京,他就开始在父母各种否定中的绝望挣扎,沈嘉怡承受的更早更多,他们同病相怜。
在他们已经不再指望的时候,竟然得到了母亲迟来的歉意和肯定。
这个小区里住的几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们的家里培养出许多子承父业的高端人才,也不乏离经叛道的问题子女。
从前,沈家的兄妹并不是特例。
现在,他们才成了传奇,成为了别人家长大的孩子。
林蓉的话,是第一次肯定兄妹俩。
林蓉看着沈嘉树,试图得到他的回应,哪怕只言片语。
沈嘉树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林蓉目光暗淡了许多:“其实,失败的是我们做父母的。”
“您不必这样说。”沈嘉树淡笑着应了一句,尽量使语调不那么生疏客套。
毕竟没有从小养到大的根基,他们之间也许永远达不到寻常母子的亲密。
沈嘉怡从卫生间出来了,额发有些湿,看上去神情自若。
“爷爷!”嘉怡嗔怪地嚷着,揽着爷爷的肩,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她帮爷爷把助听器戴了回去,转头对有些尴尬的林蓉说:“妈。您还是别换画风了,大家都不适应。”
沈学礼轻叹了一声,低声道:“唉。我们最近真的感慨良多,也可能是上了年纪了的缘故吧。”
沈学礼这样说,已经算是放下架子了。
知子莫若父,爷爷佯怒:“守着你爸爸,说什么上了年纪?”
沈学礼尴尬地笑了笑,父子俩都不是轻易表达感情的人,林蓉也不是。
沈嘉树端起酒杯,向对面的姜阿姨母女示意:“姜阿姨,感谢您对我爷爷的悉心照料,还有小珍,也一直在尽心尽力帮忙,一年到头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酒,过年好!”
姜阿姨母女连忙站了起来,一迭声地说:“沈董,您说哪儿的话,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阿姨,还是叫我嘉树吧。”沈嘉树说着也站了起来,探身与她们母子碰了碰杯。
“等等等等,还有我呢。”沈嘉怡嘴里嚷着,也站了起来。
她的酒杯恰好空了,连忙给自己斟酒,又张罗着给姜阿姨和小珍斟酒。
沈学礼与林蓉对视了一眼,也站起来敬酒。
结果一众人都站起来,呼应着干了一杯,连老爷子都凑趣喝了一口,掀起了一个破冰的小高潮。
落了座,林蓉向姜阿姨再次表示感谢,说:“小姜不单把爷爷照顾的好,连我和学礼都借了光,经常在一楼蹭饭呢。”
“应该的嘛。两个人的饭不好掂对,人多些反倒好做些,你们工作又那么辛苦。”一杯啤酒喝下去,激动的姜阿姨脸更红了。
“蹭饭最多的是我,我都很少回自己家了。”沈嘉怡说。
沈嘉树笑了笑:“你搬回来跟爷爷一起住吧,你那套房子干脆租出去或者卖出去得了。”
“不。不租不卖,我还打算在那儿金屋藏娇呢。”沈嘉怡表示不服。
“小奶狗?”沈嘉树乜了她一眼,调侃道:“纠正你一个错误,你那不叫金屋藏娇,应该叫卧虎藏龙。”
三个年轻人都笑了起来。
在家里开这样的玩笑,过去是不可想象的,此时沈学礼夫妇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姜阿姨和小珍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像是在拌嘴。
“怎么啦?”一旁的沈嘉怡问,笑意还挂在脸上。
“我妈,催婚!我比嘉怡姐他们小十岁呢!他们都没……”小珍郁闷得很。
姜阿姨打断了她的抱怨:“人家沈董和嘉怡都是干大事的人,你这小丫头怎么能比……”
沈嘉怡瞥见了姜阿姨眼神中的内容,对小珍说:“不对吧,是不是你那个前男友又来找你啦?”
“不不,我不会答应他的。”小珍急忙表态。
沈嘉怡正色,警告她:“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就是听说你找到工作留京城了,才来找你的。他说什么屁话你都别信。哼!谁年轻时没被渣过呢?连你们沈董这样的还遇过绿茶婊呢。”
“啊?”小珍大吃一惊:“怎么会?沈董可是我司全体女员工的偶像,我们的主管是海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