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季清鸿为太子。”
皇帝缓缓开口,这次有把握几分,带着挑衅看向季廷砚。
然而他依旧是不为所动。
笑话。
他不屑的勾起唇角,冷傲的神色显出几分桀骜,目光带着了然,静静看着皇帝。
如他这般猜忌之心严重的皇帝,就连自己眼皮子底下养大的皇子都不能完全信任,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刚回宫的皇子。
况且还是京城长大,出身相府……
他就不怕季清鸿有二心?
事实证明,皇帝并非诚心。
他从始至终提起季清鸿,都不过是十分随意的态度。
正如此时,眼看季廷砚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就连最基本的不甘都不曾表现出来,皇帝开始肉眼可见的沉下脸。
季廷砚终于轻笑一声,缓声道:“圣上并不信任季清鸿,绝不会立他为太子,又何必出此言呢。”
“你,你就是这么跟你的父皇说话的!”皇帝怒喝,但却无从反驳。
他沉默半晌,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忽然显得更加苍老几分,疲惫道:“朕会立你为太子,太子妃之事……随你吧。”
声音透着力不从心,他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正视自己的衰败。
然而二人暗中交锋多年,季廷砚从不会认为他会轻易放弃。
于是并未对立太子之事有过多的表示,反倒神色同样认真,眼神锐利看向皇帝,冷声提醒:
“陛下想清楚,臣并非你的棋子,若您还想如往常控制季麟之那般,在背后做手脚……”
“臣也并非非要这个皇子的身份不可。”
“你竟敢威胁我!”皇帝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浑身发抖指着他,不可思议道:“你宁愿放弃尊贵的身份,宁愿与她远走高飞……竟然连太子的身份都能舍弃!”
“噗——”
话音刚落,竟然猛地喷出一口血,几乎瘫软在床上。
“臣告退。”季廷砚仿若未闻,挺拔的身影礼数周全,又冷漠至极,径直走出宫殿。
王总管神色谄媚,连忙躬身下拜:
“九王爷慢走。”
却只换回一声淡淡的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分过来一丝。
直到冷冽的身影离开许久,王总管才抹了把冷汗,长叹一声,心中暗腹:
自己投诚的还是太晚了,九王爷很难重用自己……
既然如此,看来是时候培养个徒弟了。
……
公主府,殿内落针可闻。
“你可知齐王府遗诏。”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将时间叫停,虞清酒意识到她或许要说出什么真相了。
许久之后,她才收起犹疑,正色道:“我听说过,也……找过,但并未发现王府中有什么遗诏。”
从搬入齐王府的第一时间,虞清酒就始终记着这件事。
然而无论是找到的密室,还是试图推演,都一无所获,最后得出的结论空空如也。
她甚至怀疑,这不过是谣言罢了。
“并非谣言。”
季陶然看出她的怀疑,静静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悠悠:
“那封圣旨,在我手中。”
她云淡风轻,十分自然的拿出藏了多年的圣旨,就这样随手交给了虞清酒。
“圣上多疑,工于心计,本宫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早早的便将其藏了起来,等的就是最后时刻。”
圣旨被保存的极好,哪怕多年过去也看不出一份损伤。
她神色怅然地陷入回忆,而虞清酒已经打开圣旨,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先帝……并不看好今上?”
她一边看着字迹,一边喃喃出声,下意识思索道:“先帝觉得圣上为争夺皇位,杀了太多兄弟,心思狠毒……这封圣旨是给您的后路。”
她震惊地看向季陶然,忍不住惊叹出声:
“先帝在上面说,只要您能获取半数朝臣同意,就能自立太子!”
先帝他,竟然给了长公主如此大的权力!
虞清酒惊惧交加,看向季陶然的眼神逐渐复杂。
也足以见得先帝对今上有多么不看好。
甚至就连死前也不放心,还要留下这么一个诏书……
等虞清酒理清思绪后,季陶然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现在,这是你们的底牌了。”
“多谢长公主。”虞清酒无以言表,但还是缓缓摇头: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宫也如此。”季陶然颔首,不再多说什么,将圣旨转交给虞清酒后便不再过问。
如今还不是最后的时刻,季麟之出逃,内忧变成外患,几个成年皇子皆无威胁,形势既然对季廷砚有利,便暂时不必拿出这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