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入季廷砚这里。
最后,传令的太监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虞清酒,额外补充道:“圣上说了,九王爷您只能单独入宫。”
说完施施然退去,留下皱着眉思索的虞清酒。
半晌后,她心中仍然不放心,坚持道:“我不放心。我与你一起去。”
以往每次季廷砚入宫都没好事,再加上今天刚发生了这桩大事,虞清酒觉得,以皇帝的性子说不得要迁怒。
到最后,她脑中仅剩的想法便是,皇帝一定不安好心,季廷砚说不定要被算计。
且往常她若是这样要求,季廷砚都会带她一同入宫,虞清酒自然是理直气壮的看着季廷砚。
谁知他这次只是摇了摇头,淡定道:“这次不会有事,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他比以往每一次入宫都要放松,胸有成竹道:
“如今形势于圣上不利,他若是不想将皇位拱手让人,就只能留着我,此次入宫不会有任何闪失。”
“放心。”他小心放开虞清酒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我会很快平安回来。”
男人露出几分柔和的神态,大概是看出了虞清酒深深的担忧,于是比以往更加有耐心,目光专注的看向虞清酒,仿佛对一切游刃有余。
她再也说不出坚持的话。
于是选择信任季廷砚,郑重地看着他:“那你一定要小心。”
顿了顿,重复方才季廷砚的保证:“而且要快去快回,事情办完了就赶快回来,皇宫……”
“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回忆自己的每一次入宫,似乎都代表着一大堆麻烦,虞清酒分外不爽,皱眉道:
“若是圣上又想做什么,不必理会就是,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
季廷砚成功笑出声。
-
等季廷砚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虞清酒这才感慨着收回目光,搞不懂方才他的笑是什么意思。
“嘲笑我?”
她兀自思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到长公主府中的下人匆匆赶来,惊喜道:
“九王妃,长公主殿下醒了,她要见您。”
不多时,虞清酒自此踏入那间卧房,原本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苏醒,面色依旧虚弱,房中的下人已经被全部支去。
见到这一幕,虞清酒瞬间有了猜测,狐疑道:
“殿下有话要对我说?”
“咳咳……”她先是一阵闷声咳嗽,摆了摆手,制止了虞清酒检查的动作,开门见山道:
“你可知齐王?”
“传闻齐王府,藏有先王遗诏。”
……
宫殿沉闷且昏暗,充斥着浓郁的熏香与药味,将每个初入其中的人险些冲得喘不过气。
最深处奢豪的龙床上,一个老迈的身影疲惫靠在床上,竟然显得有些佝偻,对入内之人视而不见。
他在恼怒自己的虚弱和衰老,最终还是在这个提防了一生的儿子身上,体会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若是有机会,他绝不会让季廷砚看到自己这般虚弱的模样。
他不开口,季廷砚没兴趣客套,垂眸回忆进来之前太医的叮嘱。
“圣上内伤严重,身子坏了根本……一条腿也断了,如今……只怕心情不妙。”
“冥王。”
皇帝终于出声,这次终于不再是强装出来的宠爱。
深深的厌恶与不耐溢于言表。
他心情复杂,无论如何不肯接受自己竟然如此惨败,强撑着气势叫了季廷砚一声后,便再次没了声音。
然而季廷砚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当下不再等候,淡淡道:
“既然圣上无事,臣告退。”
竟然转身就走。
“你,你!”皇帝猛地暴起,气得粗喘不已:“不孝子!”
而后竟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指着季廷砚的手微微颤抖。
“圣上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安心躺着最好。”季廷砚不为所动:“今日圣上若是没精神见我,那便改天,您身子不好,还是少受气。”
一通表面关心,实则嘲讽,将皇帝气得险些眼前一黑,再次昏过去。
然而想到自己今天是有要事找他,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缓了半天才冷硬道:
“炸死的太子是个傀儡……”
“真正的太子已经逃了。”
他还没说完,季廷砚便直接打断。
同时内心对皇帝的讥讽更甚。
他多年来玩弄的一手好权衡之术,让自己与太子暗中抗衡,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然而却连真假太子都无法分辨。
只怕如今,季麟之都已经在大夏安家落户了。
他言语中的不屑,皇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