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秀丽的眼瞳幽黑有神,怔怔看着虚空,眼中空无一物。
季廷砚看着这双宛如被定住的双眼,心里一慌,下一瞬虞清酒已经回神,倏地吐出一口鲜血,大口喷在身前。
“噗——咳咳、咳……”
虞清酒捂着发闷发痛的胸口,好半晌不曾缓过劲,懊恼自己的托大。
她想用卫高阳的法子反推出截取生机之法,却不曾想,无论是一身功力还是府中残存的气运,都已经无力支撑。
现在中途后续无力,被强行打断进程,这才反伤己身。
季廷砚双手撑着扶手,暗恨不能上前扶她,等虞清酒脸色看起来好些了,这才着急道:“你怎么样?今天不能继续了,让喜鹊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别过来!”
虞清酒连忙制止了想要上前来搀扶的季廷砚,她方才虽然强行被排斥出来,但总觉得隐隐已经找到了几分线索,可就像灵光一闪,线索转瞬消失,她还想继续找。
喜鹊停在原地,也觉得虞清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却碍于她的坚持,无法上前去。
虞清酒打定主意要继续下去,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再加上有了卫高阳的手记,她觉得可以再搏一搏。
就当是为了季廷砚的腿,这次也不能轻易放弃。
虞清酒撑着膝盖缓了缓,喘息声嘶哑干涩,但还是强撑着继续施术。
她再次开始用手记中的记载卜算,肉眼可见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惨白,透明的宛如一张纸。
季廷砚双手扣进扶手中,上等的红木被攥出指印,他暗恨不能站起来,被一双腿拖累至今,还要拖虞清酒下水。
看着不远处摇摇欲坠的身影,季廷砚心脏一阵阵抽痛,只想将她抱住,恨自己不能走到她身边,同样恨自己的那些敌人。
以往他孤身一人,面对围追堵截也不过是了无牵挂,可现在,他不能因此连累虞清酒。
思及此,季廷砚眸光一闪再闪,视线越过虞清酒,落在不远处的宫墙。
皇位……
以往是自己太懈怠了。
可若长久只做个居于人下的九王爷,能护得住王妃吗。
天潢贵胄,王权无术,你不争,可坐在这个位置,天生便挡了人的路。
他深思几许,视线又落回虞清酒身上,心中不住的酸涩。
他想到虞清酒往常喜欢说自己命好,虽说他并未觉得,可若当真有命数这个东西,那便分给王妃一些吧。
反正他要多要少,都无甚妨碍。
虞清酒额头布满冷汗,一颗一颗不住的往下落,沾湿一层衣领。
季廷砚唇线绷成一条直线,一错不错盯着她,只希望能将她口中的气运分给她。
“本王愿王妃一世无忧,福运绵绵……”
不必受相府的苦,不必受逃婚的苦,不必受那毒药的苦……
心中想的太专注,季廷砚似乎真的听到,冥冥之中有人在问:“气运天衍,主宰更迭,你确定要送吗?”
“本王确定。”
他下意识回答虚空中那道声音,还未曾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时虞清酒原本虚浮的脚步一顿,双腿有力些许,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功德之力。
她睁开眼,疑惑的看着身边景象,竟然见到了集齐罕见的功德霞光,宛如天降瑞象般,尽数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天降功德!
虞清酒活了两辈子,就连见到的功德都数的过来,更别提见到这种话盛景。
圣光一般的功德降下,她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气息。
有捉拿那花魁女鬼所挣来的,有先前送魂转世的,等等功德竟然全在其中,一个不漏的以功德形态反馈给了虞清酒。
有了功德加持,她总算不再那般吃力,就连体内已经开始干涩的筋脉,都纷纷被功德填满,身上再次有了继续下去的本钱。
虞清酒趁热打铁,来不及细细打量功德,顺着最初灵光闪烁的防线探寻。
忽然,她掐算的双手一顿,疲惫的脸上面露喜色,虚空遥遥画了个标记,面露喜色道:
“找到了!”
她找到了那个在脑中闪了一闪的灵光!
然而虞清酒话音刚落,脸上的惊喜还未褪去,下一瞬天旋地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先栽倒了下去。
“虞清酒!”
“王妃?王妃您醒醒……”
“快去传唤大夫,要医术最高明的!快!”
莫离与喜鹊反应迅速,但谁也没有季廷砚动作最快,他飞扑过去,身上沾了虞清酒吐的血也不在乎,略显狼狈与慌张,在虞清酒倒在地上之前将她接在怀中,结结实实当了人肉护垫
虞清酒还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拽着季廷砚的衣角,和着血缓慢吐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