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山下来后,灵十六的脑子里一直有一股混沌在来回牵扯着她的心绪。她死命拍着自己的脑袋,却始终不能使自己清醒。
想起九方宿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她没有回到涎玥宫,而是马不停蹄来到了杉桥。
灵十六知道灵若礼与自己向来不对付,可自己从没有将旻一长老的死因归咎与她身上。她一直以为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
再怎么样,灵若礼也没有刺杀旻一的动机。也就是说,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北祁引导的。
只是自己深夜贸然捉拿北祁,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北祁既能够杀死旻一,想来其隐藏的功法也不止看起来那么浅薄。自己贸然出手,只怕是没有胜算。
于是,她只能先去地牢里探探灵若礼的动静。
因有苏氏刚搬来杉桥不久,先前关押在荭狐狱里的囚犯已被押解入青丘,此时的荭狐狱内,就只灵若礼孤零零的一人。
荭狐狱里不设有栏杆,只几根捆缚罪人的狐绳。这狐绳取自上古妖狐被降服烧灼后残存的九尾狐筋,一旦有所束缚,便会封藏罪人的法力,除非设法之人亲自取下,另外别无他法。
灵若礼已经被捆缚了几个日夜,更不知外面黑夜白天,只能每日朝着从来无人问津的过道里望着。
她知道,自己也许永远都要被困在这个地牢里了。
“若礼,你还好吗?”
模模糊糊中,灵若礼听闻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她努力地抬起头,想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北祁?”
灵若礼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身子由刚刚的软弱无力逐渐变得对抗起来。
“北祁,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对吧!”灵若礼自顾自说着,“我就知道,我没将你给拱出去,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
她此时的样子堪比大街上的乞丐,许久没有养护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面容枯槁没有光泽,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精致挑剔的女子了。
看到这一幕,北祁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他悠悠走上前来,眼底流溢着无比的痛惜。他缓缓伸出手,如她所愿地轻轻抚上她那污秽不堪的面颊。
温声问着:“你想去哪?”
“你带我离开杉桥,离开青丘,我们……”她飞快转动着眼球,生怕下一刻北祁就要弃自己而去了。
“我们犯了这么大的事,神仙二界,再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你带我投奔魔尊,去魔界吧!”
灵若礼一脸恳求地看着他,却见他眼底的心疼慢慢消失,转而呈现出肉眼可见厌恶与不屑来。
北祁轻“哼”一声,将手从她那挣了下来。他负手,在灵若礼面前兜着圈子。
“北祁?”
灵若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殊不知北祁今日前来并非带她逃狱,而是为了了结她的性命。
“灵大小姐,可还记得你从前是怎么说我的呢?”
北祁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说道。
灵若礼下意识回避了他投过来的目光,笑说:“从前?从前我对你,倒也不差吧。你身为入赘女婿,我已经在长老母氏面前很护着你了。”
听她这么一说,北祁忽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响彻了整个荭狐狱,给空洞又添了几分可怖。
“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只是北祁肤浅,始终不能忘却过往。旻一死后,你认为北祁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他扬起眉头,期待灵若礼的答案。
“北祁,你口出狂言!”
灵若礼逐渐意识到他的动机,可她的天性,不允许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向这个人低头。
“你可曾想过,我若向母氏揭露你的恶行,青丘会将你作何处置?”
北祁故作不懂地摇摇头,“所以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哈哈哈——”
灵若礼下意识往后退缩,以她的实力,她本可以光明正大同北祁一搏。可如今她被狐绳束缚,整个人不过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凡人。
“你若死了,我便将杀害旻一长老的罪行一并归结到你身上。对外,只会认为你是因愧疚寻死,如何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
说着,北祁蓄力准备一举夺下灵若礼的性命。
不曾想,在法术还未发出前,它就被灵十六拦截在了手心。
看着灵十六突然出现在眼前,似是已经将他们先前的对话统统听进了耳朵里。比北祁更不可置信的,是方才还正准备受死的灵若礼。
“神女大人?”
北祁对她装蒜,“方才,是北祁想要稍微教训一下若礼,让她长长记性,不巧被神女大人看见了,是污了您的眼。”
好在灵十六并不吃他这套,直接撂下话:“你是想乖乖随我面见青丘长老,还是在这决一胜负,让我带着你的尸首去给旻一谢罪?”
北祁抬起头,先前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