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是疯了吗?”惠嫔本是武将家里的姑娘,脾气耿直,看到这一幕当即就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连一个教坊司的舞姬都看得上?”
要知道,教坊司可是关押罪臣家眷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个官方妓院。
虽说,这些入宫献舞的都是里头挑过的,也都是些个清白姑娘,但到底是教坊司啊……
没有比这出生更低的地方吧。
莫说皇上了,就是惠嫔想着往后要和这样一个女人呆在同一个地方,她都觉得膈应。
皇上真的是什么都不挑的吗?
“你小声些……”
芳贵人刚好坐在惠嫔的旁边,听到这话立刻制止了她。
“皇上这段日子心情烦闷着呢,这个时候胡言乱语,你不想活了吗?”
“再说……”
芳贵人说罢,又转头看向殿中的女人。
“你还看不出来她像谁吗?”
“呵……”芳贵人冷笑了一声。
“栀、知,皇上这膈应的,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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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另一头,沈知言正被时珩揽着……嗯……大概是在腾云驾雾吧?
沈知言眼睛闭着,并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时珩背过身去,红着耳朵叫她去更衣。
然后,她便去更衣,再然后……再然后她就被揽住了肩膀,接着便是一种失重之感,周遭的事物都在疯狂地往外倒退。
沈知言在内宅待了十几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害怕极了,也不管有没有失了礼数,只一味地往时珩怀里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鹌鹑。
她能感受到,风贴着面颊“呼呼”地刮过。
还有……铺天盖地的心跳声。
是谁的?
约莫是自己的吧,这样刺激的情景,她都感觉心脏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这心跳真是吵死人了……
吵得她连害怕都忘了。
“可以睁开眼睛了。”
直到耳边响起了时珩好听的声音,她回过神来,再睁开眼睛之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屋顶上头。
“啪啪啪……”
恰好这个时候,烟花在头顶炸开了……
沈知言有些惊喜地抬头。
“这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是当年太祖为宠妃梅妃修建的碎星台,在这里看烟花,别有一番风景。”时珩说。
“的确是别有一番风景……”
沈知言有些忘情地应付,她从来都没有站得这样高的地方看过烟花,在这里看的,与从前在四四方方的内宅里看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些烟花是那样近,像是伸手便能触碰到一样。
碎星台、碎星台……
太祖可太会取名字了,这些烟花可不就是像破碎的流星吗?
仰头望去,像是漫天银河在眼前炸裂迸开……
沈知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烟花上头了,却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时珩还从未见过沈知言笑得这样干净、纯粹过。
他发现,沈知言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韵,她站在那里,眼中倒映着满天的烟火,像是个天真无暇的邻家小妹妹。
看到这样的她,谁又能相信她会是一个满手鲜血,策划了上万人血流惨案的女人呢?
难怪她会成为萧序身边最得宠的妃子。
她的外貌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真的是……好美……
“你能想到当年太祖与心爱的女人,站在这里,一起观星星的场景吗?”沈知言看够了,才转过头来看向时珩,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喜悦。
“啊?”
时珩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片刻,他不自主地咽了咽唾液。
“我……我能……”
“一定很浪漫吧。”沈知言感叹,慢慢低下身子坐在了屋脊之上。
“嗯,很浪漫……”
时珩与她并肩坐在一处,两个人抬头朝着天上看去。
“你说,我阿姐在天上,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吗?”
“我想,对你阿姐而言,你此刻的笑容比烟花还好看。”
时珩的一句话,让沈知言惊讶了一下,她忽而转过头看向他。
她两只手撑在身后,歪着头看他,一双眼睛写满了吃惊,倒叫时珩有些无措。
“怎……怎么了吗?”
“真是难得啊,镇北王居然能说出如此诗情画意的话!”
额……
他当是什么呢?
“不过是一时感触罢了。”
你瞧,温柔不到片刻,又是这样冷冰冰一句话。
“唉……”
沈知言忍不住叹气:“王爷啊王爷,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像你这样的人,将来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啊?”
“呵呵……”时珩看着她假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两声:“我原本也没想着要娶哪家姑娘。”
“为什么啊?”沈知言问。
“我……我这样的人脑袋别在腰上,娶了人家跟着我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作什么?没的耽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