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谢汀晚做更亲密的事情。
这种直白的念头仿佛要破土而出。
谢循舟花了四年的时间,想要调整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好哥哥,然而事实证明,没有用。
谢汀晚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的感情愈演愈烈,仿佛是一种天生的本能。
谢汀晚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不满地将安静的气氛打破,“你就不说点别的?比如夸我画的好之类的?”
原本她还等着看谢循舟感动的模样。
谁知道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谢汀晚见状,站起来就要去追他。
结果膝盖不小心将桌上洗画笔的水桶顶翻。
她急忙地撤开身子,但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到她的身上。
画册也因为她的动作掉在地上,污水毫无征兆地把整个画册浸透。
尤其是展露在外的那张半成品,连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谢汀晚垂眸,看着地板上的水流,后知后觉地抬眼去看楼上,男人的身影果然消失不见了。
她再也不想理谢循舟了。
……
谢循舟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的冷气。
随意地擦了擦头发,他才穿了件睡袍走了出去。
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走过去一看,谢汀晚早就已经不在客厅,只剩家政阿姨在清理残局。
意识到谢汀晚在卧室里面,谢循舟站在门口许久,才敲了敲门。
这样的画面和昨天晚上重叠着。
只是角色调换了。
过了两秒,门被打开。
“做什么?”她的语气算不上太好。
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平淡而生气,谢循舟垂眸,“你想要什么回礼?”
谢汀晚本还以为这人是来哄自己的,结果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免被气笑,“我又不缺你这份礼物。”
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这幅画并不是今天才画的。
年玉茹在给她培养艺术细胞这方面有极大的兴趣。
起初谢汀晚并不想学,但为了可以和母亲亲近一些,她只好装出努力的样子。
但是假把式很快被年玉茹识破,她发了很大的脾气,说谢汀晚以后只能是不学无术。
那时谢汀晚不过八岁,面对这种情况除了无措之外没有第二种办法。
她被迫的每天接受艺术老师的熏陶,好在她用功起来,学什么东西都快。
但偏偏年玉茹觉得不够。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必要的环节,她几乎都是在学习。
学完了声乐就到了美术。
谢汀晚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年玉茹就让她每天临摹画作,握笔的手都有了茧子。
直到去外省参加竞赛的谢循舟回来,谢汀晚那段时间的委屈才有了宣泄的出口。
“哥哥,我不想画了。”
短短的一句话说完,小汀晚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流,她伸出手给哥哥看自己破皮的手,“好疼。”
当天晚上,谢循舟完成了她的美术功课,手上的伤口也是他处理好的。
“你以后都不用学这些了。”
某天,在谢循舟说完这句话之后,谢汀晚果然再也没有再见过任何的家教老师。
她不知道谢循舟是怎么办到的,满心觉得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夜里,谢循舟坐在床边给谢汀晚讲睡前故事。
公主在成人礼收到了一件绝世珍宝。
“哥哥,我的成年礼会收到什么?”
“汀晚想要什么?”
“我想……”小汀晚手捏着被子,明亮的双眸看着身侧的哥哥,目光落到今晚他画的那幅画上。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谢循舟只画了一片梦幻的森林,看着很有小女孩的风格。
“我想要一幅画。”
她展露着笑颜,已经开始期待,“到时候哥哥画下我十八岁穿着漂亮礼服的样子,好不好?”
“好。”
可他最后食言了。
十八岁的前夕,谢汀晚失去了重要的两个人。
母亲、哥哥。
而二十岁,她又失去了余珩。
每次当她觉得要变得更幸福的时候,现实让她愈发的伤痕累累。
在某日病情折磨得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将自己锁在房间,几乎是逼迫自己画下了这幅画,不伦不类的完成了一个和谢循舟那个“随口一提”的约定。